第一章:初见(1 / 2)
明华一中录取通知书送来,田园被舅舅打得下不了床,他一边骂她赔钱货,一边让她滚去做饭。
田园拿了个枕头垫在屁股下面,柴火她上星期才拾了一担回来,又被舅舅送了人,只剩下角落里那一小撮。
她从菜园里摘了颗大白菜,窜了个汤。
吃饭时,她习惯坐在灶台旁,舅舅搬了板凳坐外面,村里人陆续从地里回来,从他们门口经过时不时唠几句家常。
不知是谁说了句,家里出了个省第一怎么天天就吃个烂白菜。
田园没听见舅舅怎么回的,但碗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震着了她的耳朵。
田园出来时,那人已经骂骂咧咧地走开了,碎瓷片混着汤米饭洒了一地,难以落脚。
她拿了扫帚出来,将地上的东西扫净,全程都面无表情,只有要进屋的时候才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书我一定要读,学费我会自己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坐在板凳上的舅舅竭力嘶吼,一双含着恨的眼瞪得狰圆。
田园回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始终没说什么,径直进了屋。
日子依旧过着,田园没有再说去上学的事,暑假期间村里的小孩都被接去了父母那还未回来,窗外没了骂她小杂种的人,耳根清净了不少。
舅舅好几天不见人影是常态,田园也无心找他,她把屋里屋外都打扫了一番,又上山捡了些柴火,这次她捡得多,能用好些时候。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下沉。
田园坐在堤坝上望着远处被霞光笼着的高楼大厦,直到黄昏被夜色吞没,那些高楼亮起细微的光,她才起身……
天光微亮,桌子掀翻在地发出的巨响惊了第一抹晨曦。
有早起的人路过,被屋里的动静吸引,趴在窗台深着脖子往里瞅。
能砸的全被摔了个稀碎,地上躺着张写着‘我不是她,更不是你’几个大字的纸,字体很秀气。
田淮青站在一片狼藉里,衣服和脚上的泥都结了块,头发上也沾了点泥拧巴在一起,看得他们直皱眉。
最显眼的还是他暴起青筋的拳下攥着的红色纸币,几人相互看看彼此,有些不敢相信,前几天这田淮青还找他们借过钱。
田淮青这种烂泥扶不上的东西,钱借给他就算是打了水漂。当年他姐姐那样扶持他上学,结果人死后就那么直接放在家里,还是他们安的葬。
不过这小子哪搞来那么些钱。
田园坐上车时已经过了大半个上午,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尽管开着窗还是有五花八门的味道袭击着她的嗅觉。旁边的人一挤再挤,脚下也被塞的满满当当,田园缩在那一角,看着往后退的红砖房,紧绷的唇线微不可见地有了些弧度。
村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田淮青的屋里。
村委会的妇女主任斜着眼靠在门口,“淮青啊,圆圆还小,又从小没了妈,你这个当舅舅的应该仔细着点。”说到田园妈妈时她嘴角的嫌弃快要满了。
“是啊,小孩子气消了就好了,别和她计较,以后别在动手打她了。”
“要不行,我们大伙帮着一起去找……”
男人的话被田淮青的眼神止住。
田淮清脸色铁青,他咬着牙瞪着男人说:“她就是死在外面,我都不会抬她回来。”
说完起身走出屋子,留下一屋子大眼瞪小眼的人。
到市里已经晚上七点,海市作为旅游城市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田园在车站附近找了家便宜旅馆,老板娘拿着她的身份证,看了下她的脸又看身份证,反复几次,最后以他们不收未成年为由把田园赶了出去,还帮她报了警,说明了情况。
田园被民警带回了警局,和她同时过来的还有几个少年,每人脸上都带着伤。
田园淡漠地看着他们从面前走过,冷不丁就撞上了其中一个少年的视线。
少年脸上挂着彩,锋利优越的脸部线条让他多些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凌厉,他的长相过分峻冷,以至于对上那双深邃的眼时,田园心惊了一下。
“为什么离家出走啊?”民警的询问拉回田园的视线。
那几个少年在旁边做笔录,听见这话其中一人讥笑她,“小妹妹脾气真硬。”
“老实点。”其他民警警告一声。
田园无视那少年的嘲笑,望着面前的警察坦然回答:“不是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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