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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旧日幸存者篇三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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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土,永恒的冻土。这颗星球的第一次冰河期,大气层形成,剧烈地壳运动,这颗星球与别颗星球没有两样。三亿年的漫长羊水期,孩子??纪复森不喜欢生命出现之后的繁殖意象。?成型,?出现,?知道自己不属于此地,彼时星空只是黑黑的母亲的双手,按摩?的后背,使?趴伏在这广袤的大地上,长大之后,像球一样蜷缩,被怀抱着或怀抱着,大到一颗星球,小到一粒星火。夜晚本身没有意义,时间使?舒展,在人类定义“全知全能”之前,?就已经在实践着全知全能。人类是很后面才出现的东西,像一枚电子或中子,从?的微观世界慢慢放大,眼睛贴上去凝视,于是人类愈来愈大,而?便愈来愈小。?的记忆被时间磨损了,品性则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从一缕影子旁听人类围火夜话开始,意义被构建,分出了“你们”与“我们”,分出了天与地,分出了神与人。当?想收回凝视人类的眼睛,转而注视星空时,?发现“之外”的世界好远。“你们”与“我们”,别的东西与?。总有一天?会回到属于?的地方。为此,?浪费了成千上万个假名,拷问所有有可能启发?的存在。对?来说,没有真正的爱,也没有真正的恨,只有符号、注脚、曲线、配方、文字、教派、仪式、器具、处刑和装置,金银铜铁、字里行间流出的奶水是恐惧。?便这样活着。这世界对纪复森来说是筑起高墙的婴儿床,远星的世界悬在头顶转啊转,相互碰撞发出铃铛响声。直到时间发出清脆的响声,纪复森才恍然意识到,?所谓的“时间便是空间”、“全知全能的自如”难道是倒流逆转的谎言。不知何时起,?对自身的大小、能力都迷失了。甚至连这“意识”也是拙劣的类比成真。没有任何存在能够确认纪复森有真正的“意识”,就连纪复森自己也不行。

时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像人类咬碎饼干,像篝火噼啪,像陨星炸裂的幻听。?会成为一个种族吗?成为种族是否意味着??彻底被这颗星球同化、吸收??不再是超越的、自由的。癫狂迷乱的念头从人类诞生起就慢慢地膨胀、膨胀。像?这样的存在不需要动机和意志来“做出行动”。与其说?“习得”这一切,毋宁形容为?玩耍了所有事物,以至于玩砸了。清醒一阵,疯狂永远。庄晓。还有?的丑陋的血肉之子。无法被压缩进“图书馆”、“藏品”的跟屁虫一样的幽灵,在耳旁尖叫、啼哭、嘶鸣,就连?这样的存在都难以忍受。

云气之中的螺旋结构,海螺般的剖面之中,一条血线若隐若现,一道长长的枪铳射击般的贯穿伤。?不记得这预言究竟是谁给出的了,或许是西比拉*1们,也或许是底波拉*2、皮?亚*3和卡珊德拉*4,总之那是个女人。人类笃信这是群星的中心,即便不是,未来也可以是。女人们说所有宇宙的血脉都会各得其所,女人们制作好了柔软的温床,总有一天世界上被杀死的都是男人与父亲,留下的总是女人与母亲。?不知道这些预言究竟蛊惑了多少意志不坚定的古老存在。?靠食用?们遏止这样的种族性的堕落。

脓黄色的眼睛徐徐睁开。错误已经发生,时间崩塌的声音愈来愈近了。倒计时对宇宙来说都难以忍受,更遑论?这样的宇宙产物。

先知在?的消化器官中发出咕咕的鸣声,预言曾一卷一卷地生产,堆满?的灵魂图书馆。?从预言的末尾往前翻阅查看,确认视线的局限性,于是献祭积攒的恐惧力量??在这篇预言的受难地,?如盲人,却能窥见全局;献祭之后,只能窥见极小的面积,却恢复所有视力。

这是一个容易令人遗忘的、平凡的名字。庄晓。从?的收藏罐子里取出任何一个名字都比这名字更长更醒目。不知道为什么是他,直到今天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与他的面目一样模糊。在?的“家”中,一个面目模糊的、可怜的、微缩的原子核自旋,盯着他意味着背离群星。有时纪复森也会望着这样的自旋出神。

失去“昆仑”让纪复森确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能空手回去,不能既失去群星也失去曾最亲近的幻梦。

在佛子宝殿中,不论其他人如何不自在,反正施霜景很自在。

他让庄晓好好冷静了一会儿,郎放隔开了蒋念琅和庄理安,不让她靠近庄理安和庄晓怀中的金球。郎放陪在庄晓身边,蒋念琅就只能当施霜景的跟屁虫。大男孩和小女孩到底算是好朋友,施霜景看出蒋念琅对佛子宝殿的好奇,一把将她抱起,“你要不要摸摸这些窗户和柱子?”

蒋念琅当然乐意。她左摸摸右摸摸,感受施霜景之前所说的“佛子像总是朝向我”这一体验。

绕了一圈,蒋念琅对施霜景说悄悄话:“你不想看看那块蓝布下面的佛像吗?”

“不可以。”施霜景直截了当地拒绝她,点了点她眼睛上的色布,“佛子像不能直视,你现在都要戴布条才能看到他盖了布的佛像,掀开蓝布估计会惹祸。”

“好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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