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长恨(2 / 2)
那一次,因心中记挂着母亲与陶珑,他也是险而又险才全须全尾地回到了京城,将自己一身伤掩了个七七八八,终于敢推开家门。
不出他所料,陶珑很生气,那甚至不是单纯的愤怒,其中还有失望,有悲哀,以及深深的怨怼。
陶珑尚且如此恨他,梁椟自己又何尝不是。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了陶珑的冷漠和忽视,将此视作一种对自己的惩罚。
可现在雯芳告诉他,叫陶珑痛苦的事不止如此。
难以言说的恐慌像细线似的,一点点勒进他的心。梁椟强压下不适,颤声问:“我不在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
雯芳这回沉默了很久,久到梁椟都以为她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忽地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小姐她一直很喜欢孩子,当然,朱夫人也是……那些年里,小姐一直未有身孕,她自己本就有些焦虑,而朱夫人虽然从不曾明说,但小姐何等心思,怎能看不出他同样渴盼着能有一个孩子……”
梁椟嘴唇翕动,千言万语都被哽在了喉咙里。他心跳得极快,隐约已经猜到了雯芳将要说什么,藏在胸腔里的蛊虫察觉到了他沸腾的情绪,也躁动起来。
钻心之痛叫他面色发白,可他一动不动,呆立原地,引颈受戮般静静听着雯芳继续讲述往事
“那次,你走了没多久,小姐难受到成夜成夜睡不好觉,白日里也吃不下东西,找来女医看过,才发现是遇了喜……小姐和夫人都高兴极了,只是因身孕不过两个月,便决定先讲消息压下,待日后显怀了,再去告诉老爷他们。”
梁椟闭上眼,甚至能想象出陶珑和母亲那时高兴的模样。
可迟迟没有孩子,哪里会是陶珑的问题?分明是他不愿……
“之后的事就不必说了。”雯芳吐出一口气,“孩子是为朱夫人操办丧仪时没的。大夫说,是忧思过度所致。”
梁椟沉默地听着,分明已有猜测,心中却依然掀起滔天巨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冲垮。
他喉头发痒,忍不住掩唇咳嗽起来。
??自己多年后知此丧子之痛,都不堪忍受,彼时的阿珑呢?
“除却我和她,也唯有来看病的大夫知晓此事……小姐不许任何人将泄露,我们也就再不提起。”
雯芳极力克制着情绪,却依然眼眶通红,开口时带着浓重的鼻音。
“她一直在等,等你的解释!可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说……所以这事儿就在我俩的心里压了四年,整整四年……”
梁椟猛地咳了两声,喉头一阵腥甜,他庆幸自己穿了件深色衣衫,不着痕迹用袖口还算干净的那部分擦了擦嘴角。
蛊虫带来的痛楚不断加剧,居然将梁椟心里的痛冲淡了些许,叫他格外冷静与清醒。
他已不奢求陶珑能原谅自己,更不觉得自己值得原谅。
唯有此事……唯有此事,梁椟无法弥补半分。将死之人,决定向陶珑敞开心肺,原本就只是为了求个死而无憾,而今他还能做什么?
梁椟有些茫然。
陶珑的身边从来花团锦簇,她爱也分明、恨也分明,自己正是因此才情难自已地被吸引了全部目光……梁椟清楚,自己从来不是她唯一的爱慕者。
同样,对她来说,梁椟实在没什么特别。陶若非那一点微不足道的“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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