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1 / 2)
“擅自出门?!”
蚕姬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手指用力抓着光滑地面,指节泛着病态的青白。烛火剧烈摇晃,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抖动。
“你怎么敢的?”她咬牙切齿,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恐惧与憎恶,“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你还要害死多少人?啊?”
蚕姬的情绪,像一个承受了极大压力的堰塞湖,长久压抑的洪流终于破开了极限,缺了一口,这个缺口越来越大,里面的水奔涌而出。
几乎将两人淹没。
窗外灯不火通明,凌无咎静立窗前,背对着光,江跃鲤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最好给宗门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了弥补这一次的过错,我已经答应他们,你明日再举行一次仪式。”
“你记住你的身份,生出不该有的妄念,只会毁了这一切!你注定要永远属于这里,这辈子只能待在这里!”
蚕姬那些尖利刺耳的话语,不断往耳朵里钻,实在太过于呱噪,即便是一旁的听众,江跃鲤也觉得耳朵有些受罪。
这回忆如果有快进键就好了。
再不济,有音量键也不错。
“无论他们对你做什么,你都要无条件接受!这是你应该承受……”
蚕姬的话戛然而止,随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呼??”终于安静了,江跃鲤收回手,这轻轻一弹,威力还不小,修为果然是个好东西。
看着咳得满脸通红的蚕姬,她略带惋惜地咂了咂嘴,打心底可惜刚刚那一块糖。
糖是白天逛街时,她觉得味道不错,多买了几块的。
就这么浪费了一块。
蚕姬缓过劲后,惊愕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以为是凌无咎出的手。
在她根深蒂固的认知里,他永远都该是温顺的、逆来顺受的。可此刻,她分明感受到,某种令人心悸的变化。
凌无咎面容隐在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她身前,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冷冽的光。
蚕姬惊恐万分,她还想说些什么。
可某种本能的警觉让她浑身战栗。眼前这个她从小看大的人,周身散发着陌生的危险气息。那双永远平静的眼睛,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里面再找不到半分往日的顺从。
自从发现他特殊的体质后,她便不喜欢这个儿子。果不其然,因为他的特殊,让全家人都陷入了无尽沼泽,无论如何挣扎,总是在不断下陷、下陷、下陷。
直到如今,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他们两个。
她像只惊弓之鸟般苟活着,不过是想要在这世道里挣一条命罢了,这卑微的愿望,何错之有?
如果她没办法控制凌无咎,对宗门而言,她失去最后一丝的价值,他们也没有保护她的理由了。
蚕姬忽然笑了起来。
是悲伤,也是解脱。
江跃鲤在一旁瞧见,表情一言难尽。
我靠,又是一个疯子。
这疯笑,和现实中发狂的凌无咎有些相似,原来这疯劲还是遗传的……
蚕姬踉跄着转身,衣摆拖过青石地面,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往外走去。
殿门无声开启,两名侍从如木偶般分立两侧,面上带着程式化的恭敬。他们低垂的眼睑纹丝不动,像是没有听到方才的动静,也没有看到蚕姬的绝望。
江跃鲤盯着蚕姬离去的背影,意识到,她带着凌无咎外出的这一举动,打破了某种平衡。
这座宫殿表面维持着平静假象,华美的帷幕后,早已腐朽不堪,根本就是个大型PUA场地,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她无意间扯断了一根紧绷多年的弦。蚕姬压抑地维持着摇摇欲坠的体面,凌无咎以沉默守着心照不宣的规则。
她现在觉得,她就是那个不小心捅了马蜂窝的憨批!
这母子俩演了这么多年宫心计,被她一天就给整穿帮了。
……她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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