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阻拦(1 / 2)
池州的冬日无雪,只有呼啸寒风,即使紧闭门窗,风仍是会透过缝隙吹入屋内。谢?畏寒,整个冬日都需要炭火取暖。
此时窗外风声大作,屋内燃烧的炭火噼啪作响,她的心莫名也跟着不安跳动。
害死苏衍的真凶已经找到,意味着她的女儿心事了却,很快就会入京赶考。
“阿娘,到你了。”在谢?思想走神之际,黎昭文的声音适时出现。
她默默观察黎昭文神色,掩饰内心不安,从容落下一子。
“昭文,你打算何时入京?”谢?略一凝神,和颜问道。
她尽量装作毫不在意,思想着循序劝导。
黎昭文又落一子,问道:“母亲为何不想我入京赶考?”
谢?岂知她会这般直截了当,借着饮茶的功夫稳定复杂思绪,而后温声说道:“你一介女子,如何能在满是男人的朝堂立足。我并非不知你的能力,我只是担心你他日会遭遇不测。你留在池州待在我与你父亲身边,至少我们还能护你周全,若是你远去京师,我们又怎能随时知道你的安危?”
看着谢?的眼圈微微泛红,黎昭文惘然出神,谢?与皇后形貌不同,性情却是颇为相似,她总会不禁忆起皇后的面容。
她微愣片刻,半响才道:“我乔装打扮,就算入了朝堂也与寻常男子无异。我谨慎行事便不会被发现,阿娘何以这般担忧?我考中解元,前途可观,现下迟迟不入京赶考,只怕更会惹人猜疑。”
女扮男装参加科举风险极大,稍一暴露,也许他们满门都逃脱不了死罪,她深知此间风险,是以懂得谢?的顾虑,但她自认是自私之人,重活一世满心只想快些回到京师,至于现在的父母是何感受,她只能选择忽略。
谢?坚决地看着她,“入京风险极大,我不准你就这么离开。从前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依着你,唯独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我伪造身份是事实,即便留在池州,也不能全然避险。阿娘当真忧心我安危的话,当初便不应该对外宣称我是男子。”裴越闲暇时喜欢谈论各种情事,黎昭文查案之余从他口中探知了不少原身的旧事。
“你是在责怪阿娘吗?”谢?道。
黎昭文沉吟摇头道:“阿娘辛苦将我养育成人,我没有理由怨怼。只是现今我已长大,有些事情总该由我自己做主……”她适才的言语确是隐含指摘之意,然则转瞬便意识到自己毫无立场指责别人的母亲。
谢?叹了口气,道:“入京往后便是一条不归路,为娘也是在替你考虑。”
两人心知如何言语都不能劝服对方,静默僵持良久,直至黎如松风尘仆仆从府衙回来,屋内冷凝气氛才被打破。
他今日休沐,却是满脸懊丧之色,谢?当即上前关切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绶服毒自尽了。”黎如松兀自脱去披风,“昨夜守值如常,没有人闯入过。他入狱前分明已被搜身过,这毒药不知是从何处来的,我们竟查不到半点踪迹。”
他看了眼一旁沉默的黎昭文,问道:“你昨日去见他时,他可有异样?”
黎昭文摇头道:“并无异样。”
李绶身死,背后势力不可捉摸,贸然剖明真相也许会徒增麻烦,权衡之下,放弃追查才是明智之举。为了避免黎如松涉险,她决意隐瞒其中线索,留待他日揭破。
谢?看着父女二人同时蹙眉,顿生怖意,问道:“李绶的舅舅不是工部尚书么?他会不会因为此事怪罪于你。”
“怪罪我作甚?”黎如松漫不在乎道:“他杀了人本就要处刑,这是早晚的事。”
“可是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死在牢里,该不会是守值的人被买通了进去……”谢?犹疑不定道。
黎如松不由心下一惊:“难道他还干了其他龌龊勾当?”
“人既已死,哪里还能找到其他罪证,只怕他背后做的是比杀人更严重的大罪。”
“行了,莫再说了。”她振振有辞,黎如松忍不住打断:“事关尚书亲眷,我已将此事上奏京师。”
一提“京师”二字,谢?复又面露忧色,“你们二人整日就知道记挂着京师的事。”
黎如松善会察言观色,初回府时便觉这母女二人气氛有异,听到谢?的抱怨,转瞬即明白了她的话意,“现在已是冬月,昭文是时候该入京了罢?”
谢?杏眼圆睁,嗔怪道:“你在胡说什么?昭文绝不能入京。”
黎如松不做言语,兀自坐到她原先的位置观看棋局,他棋艺出众,一眼就看出了谢?棋败,收回谢?的棋子,笑道:“来,爹爹也和你下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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