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旧文公团一(2 / 2)
岑白再往里走,忽而听到一阵熟悉的话音。
“来,再喝点吧。”
她跟314先一步循着话音走上二楼,只见一张硬床板上缩缩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空气中潮湿的味道不由分说地攀附过来,像是粘在身上的湿毛巾,而床边站着喂汤的人正是岑白和314偶遇多次的那位光头大爷。
314已经感受到床上的人精气将绝,已经是半点汤水也喂不进去了。
光头大爷看见有陌生人走上来,先是警惕地将床上的人挡在身后,沉声问道:“你们啥事?”
岑白知道大爷并不记得他们,她环顾四周,看见角落里放着的轮椅,床对面是一面落满灰尘的立镜,床头柜上摆着一台闹钟,这就是二楼这个小杂物间所有的陈设。
难道床上躺着的,是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个坐轮椅的老人家?!
可他之前明明在黄昏的时候还能自己推着轮椅走,怎么会这个时候就病入膏肓了?
岑白和314同时意识到,这个过不去的中元节看似一直被轮回锁重复,可实则却也会有变化。
或者说,这背后其实是有人在推动和操纵。
岑白不由得一阵胆寒,她强自镇定下来,退后一步,给彼此留出一定的安全距离,先让对方放松警惕,随后尽量放低声调道:“抱歉,是我们误闯了,我们没什么事,就是上来看看。”
“有啥好看的,这就住着一个打更的老头子,要看去下边看小孩跳绳去。”
光头大爷就算再不耐烦,也依旧是个话唠的个性,扭头将勺子里的汤吹凉了,又朝床上的人递过去,“老季,你多少喝一点,不然,恐怕这个晚上你是挺不过去了啊…”
岑白拉着314回头走一步,眼神示意还在台阶上的厉兑和太渊先不要上来。
随后她又转过身,试探道:“这…老人家是怎么了?要不要帮忙送医院啊?”
光头大爷或许是被岑白故意浮于表面的善意打动,垂头丧气道:“送医院,谁来拿这个钱啊,他这一辈子,苦啊!”
“就他儿子,那个小兔崽子,知道他爹卧床不起了,压根连面都不愿意露了,这久病床前无孝子,现在他身边除了我这个好管闲事的,根本没别人,他连房子都没有,就这么一个杂物间,里面的东西一个手都查得过来,又没有社保医保,就只有打更攒下的那点钱,连救护车和检查的钱都交不起。”
“我这人说话难听,他就只有等死。”
岑白闻言一怔,也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道:“他之前,不是文工团的吗?”
说完,才觉出不对劲来。
光头大爷也是一愣,“你认识季知节?”
“不、不认识。”
岑白这才听到他的名字,见大爷放松警惕,她才敢侧过身子换一个角度,终于看清了床上人的面目。
那活脱脱是一具瘦脱了相的骨头架子,身上几乎没剩下二两肉,让直掉棉絮的被子一盖,只剩下一颗突兀的头,银白色凌乱的发丝扣在苍白的脸上,唯有高耸突出的颧骨潮红着,那浑浊的眼珠子瞪着,像要掉出来。
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光头大爷摸着脑袋思忖片刻,叹道:“刚刚是我态度不好了,只是经常有不懂事的小兔崽子上来欺负老季,专挑他那条有点知觉的好腿打,小孩嘛,跟院子里养的那公鸡一样,好斗,又欺软怕硬,这回他病重也是因为有一群小孩把他推到阳台,然后给他锁里面了,他在外面待了一整晚,这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床上的季知节猛地喘了一口气,岑白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喘气,好像是拼尽全力想要一口就吸满所有的氧气。
岑白和314立即凑到床边,反倒是光头大爷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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