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2 / 2)
虞伯宪并未因嘉鱼的抢白而面露不悦,冷冷道:“小师傅,假如你师父坐在这,你本该站在一旁侍奉。可你师父并不与你计较这些,与你同桌同食,难道你还要怪你师父不懂规矩吗?我并不在乎谁当这个一族之长,我在乎的是虞氏一族的兴衰存亡。不瞒你说,让他登上此位的,正是我。”
嘉鱼和释平听后大惑不解,释平正欲开口问,却见虞伯宪将血茶仰头饮尽,摇头道:“当日不听家父遗言,未将此孽障诛之,是我妇人之仁。多年后让他还回虞家,也是我太在乎虞家的兴亡。是我,都是我。”
说着说着夺了茶博士的粗陶茶壶,不顾那腾腾热气,自己给自己又倒上一碗,那雀啼在火中炙炼时长了,所泻之茶早失了当初的明艳娇娆,灰红稠浓下,茶渣沉底,幽深惆怅。虞伯宪此时此刻那顾的上此茶的优劣,又是一饮而尽,给唇角留下一抹残血。
释平从他的癫狂之中渐渐明白这愚朽之人的隐怅。他之所以流连茶馆,之所以拦下自己,无非是想找人诉诉心中的悔恨,但交谈至此,也无非讲了一些陈年旧事,仿佛一个装满豆子的罐子,任凭抖动,自是沙沙作响,却未漏一颗豆子。
寻常人定会觉得他滴水不漏,做事沉稳,但时而狂悖之态让他的本心暴露无遗,他是想说的,甚至想喊,想骂,但出身儒门大族的他事事要顾及族望、颜面,这些理性像一条条裹尸布裹住了他的胸口,他拼命地想要挣脱,却越挣脱越束缚,让他变成了口不能言的哑巴,让他变成困在笼中野兽。
释平感同身受的怜悯他起来,可惜他没有世俗的钥匙,他开不了这俗世的枷锁。他突然觉得自己多年潜修的佛学于救世救人上一无是处,至少他现在救不了眼前的这个人。
突然茶舍一暗,屋内的东西都失了颜色,连人的脸上都多了黑气。
众人心中嘀咕的望向外面,抬眼便见一排人整齐的站在窗外,任凭雨水肆虐,岿然不动。门口还有一如山形般的壮实男子将门挡得严严实实,只有那门角处钻进来几丝米一般的斜辉弱弱的抚在那人的肩膀上,黑色的绸缎绣着密密的银色纹路,但还是太暗,辩不清,因为纵使辩清了,与这山一般的宽厚伟岸比来实在不值一提。
男子背光,脸色黑沉,不露神色,可浑厚苍劲声音却藏不住,道:“看来,老家伙不傻。”
话音落完,他便缓缓走了进来,茶室立刻鲜亮了起来,连释平面前的茶器都多了莹润之色。
可茶室内的其他人却不懂欣赏这重获的晨曦,居然纷纷起身告辞,逃出了茶室。
雨天的光线虽暗,却还是让男人的脸清晰了起来。尘灰色皮肤上一双冥冥不见底的双眼,眉毛极细极长斜斜地上扬至脸角,黑发如丝般梳起冠以一铁黑冠,上饰图腾猛兽,两鬓虽留有垂发却依然遮不住这棱角如刀削般锋利的面孔。尖挺的鼻峰下,两撇精心修饰的八字胡微微上翘着,其下两片颜色极浅极薄双唇缓缓吐露着:“这陈年旧事原来你还记得。”
说完极轻蔑的笑了笑,“老爷子自命学富五车,考校我们背书时从不用拿书核验,嘴里还会轻声默念。当年我只是靠读懂他的唇形,就背出你久背不出来的那篇千字文章。其实只要是老爷子会的,在他面前,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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