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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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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藓城的春天不像春天。

寒风依旧凛冽,街角的光明魔法阵闪着微弱的光,扫去昨夜落下的残雪。

街边的枯枝上点缀着寒鸦,嘎嘎的叫声听着让人心烦,即使披着从塞拉菲拉进口的鲛人皮,背上也会无端升起一阵寒意。

梵西跺了跺脚,让鞋子上沾染的残雪都抖落下去。

她讨厌干冷的气候。

经常做菜的朋友都知道,在这种天气下处理手上的血迹是很麻烦的。

虽然今天的任务未必会见血,但是她身上的诅咒发作起来同样会让现场变得难以收拾。

经过多年的压制,她可以将诅咒的发作时间控制在后半夜。

所以,从现在开始直到午夜的八个小时之内,她必须确认塞拉菲拉和圣嘉兰公国合作的形式是否如她所料。

关于这一点,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亚尔诺维奇公爵之子维克多手上的那份委任状。

幸好最近维克多对她还挺痴迷的,接近他并不困难。

梵西叹了一口气,尽管邪神的诅咒让她痛苦不已,这份诅咒所附带的魅惑效果在她现在这份工作中却能让她无往不利。

可见任何垃圾都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她将外套挂在公爵府女仆屋外侧的挂钩上,整理了一下工作服,推开了公爵府宴会厅的后门。

一股酒液混合着食物香气的热浪袭来,是最近一段时间她最熟悉的味道。

这是开春以来亚尔诺维奇公爵府举办的第3次宴会。

为了庆祝家中独子维克多履任外交大使,亚尔诺维奇公爵可谓是下了血本。

塞拉菲拉的深海鱼类、贝蒂亚的良种面包、丝莱的奇珍异兽,无数珍稀菜品像流水一样被递送到餐桌上,而不等它们被贵人们的唇舌品尝就被撤下,换上更新鲜更热气腾腾的珍馐。

“贝蒂亚?等他们翻越了翁托里山脉再来和我说话吧!”

这道雄浑的笑声来自亚尔诺维奇公爵,这场宴会的东道主。

亚尔诺维奇家族之所以如此显赫而有底气,正是因为初代公爵曾是初代大公最为信任的将领。在此后数百年的延续中,他们也始终以军事家族之首的底气屹立在贵族之巅。

加之圣嘉兰公国一向尚武,亚尔诺维奇家族的地位就更加显赫了。

梵西对此的评价是:用她老家的话来说,这就是从龙之功加开国将领,放在哪个国家的哪个家族头上都够吃几百年的。

“即使有那样的境地,也不需要您出马,相信维克多自己就能应对。”

这段磁性的低笑来自伊万?伊里亚斯,本代王储,他和公爵的儿子维克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更是血脉相连的表兄弟。

“贝蒂亚自称光明神教的发源地。可他们和塞拉菲拉的矛盾,却还要我们来调和,由此可见,我们北方的圣雪才是这世界的中心呢!”

仿佛是维克多说了什么俏皮话似的,全场贵族都开始哄笑起来。

梵西很难解释这些北方贵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因此统统代换成她故乡的背景来解释:老公爵府不仅是武将世家,家里还出过王后,连家里的宴会都有太子爷来捧场。

不过这么看来,维克多不长成什么纨绔子弟,就已经能算是老公爵祖坟上烧了高香了。

至于贝蒂亚、塞拉菲拉、圣嘉兰三国之间的爱恨情仇,梵西反而没什么兴趣。

作为旁观国的情报部长,它们之间的对抗和联盟早在成为这些贵族耳边的风闻之前,就已经被整理好摆在了她的案头。

再说了,再复杂的国间关系,不过都是三足鼎立,合纵连横的那些事,她来到圣嘉兰不也就是为了这些吗?

相比于窥探那些闲谈,履行女仆的本职,给小蛋糕顶上挤上奶油,放上樱桃这种不需要动脑子的机械动作真是再意思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似乎有人不这么觉得。

“真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还不如答应某位少爷的邀请,去城外打猎呢!”

说话的女仆梵西认识,听说是某位木匠的女儿,家境殷实,备受宠爱,最近还从姑母那里继承了一小笔遗产,婚嫁价值大大提升,因此总是爱做些白日梦。

她斜睨了梵西一眼,嘟囔道:“如果维克多少爷邀请我的话……”

梵西感觉自己被身边穿着围裙的女仆轻轻踢了一脚,她侧头看去,发现她憋笑憋得很辛苦。

最近梵西和维克多少爷的情感轶闻在公爵府疯传,同事们都知道新来的猫耳女仆小姐被少爷另眼相待,经常趁着午休偷偷跑来围观她的模样。

“安静安静!”女仆长敲了敲长长的餐品准备桌,“前厅的餐品需要更换一轮了。你们几个,跟我走。”

说话、偷笑的几位女仆都被女仆长叫走了,包括梵西。

她跟在围裙女仆小姐身后打算进去送酒,却被女仆长单独留下。

女仆长鬓发有些发白,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她看了一眼宴会厅中意气风发的维克多,又看了一眼梵西,古板坚硬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犹豫。

梵西知道她应该听说了公爵府的传闻。

不过眼明心亮、耳聋嘴严和做事严格都是女仆长在公爵夫人手下做事的原则,她从不会对风言风语多加置喙。

她对于府中败坏的风气绝不姑息,可对于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总是保留了一份关怀。

她说:“梵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忠诚且上进的丈夫、稳定而平淡的生活,就是最好的。”

她试图在站在她的观点上规劝梵西。

的确。梵西想,在圣嘉兰对于每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子,这确实是最好的出路。

可是,大家认为的好,难道就是真的好吗?自古以来的认知,难道从来就不会改变吗?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道路。

在旷野中踽踽独行的自由,难道真的比不上在既定道路上成群结队的安稳吗?

梵西很早之前就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但她更希望的是所有女孩子都能给出自己的答案。

她端起托盘,笑了笑,不置可否。

“谢谢您,玛利亚夫人。您是个好人。”

梵西的黑发在宴会厅昏黄的灯火下闪动着银河般的光泽,她回首,翠绿的眸子像一湾清澈的湖泊,对视间便能令人沉溺。她的笑容真诚又温暖,就像一只幼猫软绵绵的爪垫拂过掌心,让人心生柔软。

女仆长有些愣怔,她想:如果我是维克多少爷的话,也会沦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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