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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奇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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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从那一小碗底香气四溢的粟米粥开始,像是有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撑持,虽有忙忙碌碌做不完的活,却踏实安适又有奔头。

占了名籍回来的第二日,清早里魁和田典便领几家佃了官田的农户去认过田地,修封埒正疆畔明了田界。佃给媚的这十亩地离里闾不是最近,但一侧临着大道,又有通渠,取水浇灌很是便宜。

久荒的地里杂草丛生,里魁和田典领着另几家人往别处去后,媚带着亦步亦趋跟出来的一双儿女沿田畛把自家的十亩地都粗瞧过一遍。

她出生农家,种地的窍门也与她阿翁学得了几分,知晓许多作物是不能多年连作的,会减产害病,这些地荒了几年,但从上边如今生长的草木大致也能猜出此前种的什么。

好比麻,原是多年生的作物,哪怕无人料理,但有阳光雨露天时地气滋养,它自己也能年复一年的再长出来;而种过黍稷豆麦的地被杂草侵占,又能从杂草中间或长出的零星作物加以分辨,这其中生得最多最盛的就是莠草和茅草。

可喜五月里农事繁忙,留居的里民又少,自家农事还顾不及,这些荒废田地里野蛮生长出来的麻又才刚到了可以收割的时候,还没人腾出手来。如今地一到手,倒也名正言顺归了她。

这般连作野生的麻虽不是制衣良材,搓绳或是织些布袋还是不成问题的,便是冬日里絮在夹衣或是布衾里御寒也是极好的东西,哪会嫌弃。

媚也不多耽搁,回家快速把昨夜的半成品圆木削出适配镰刀的木柄装好,又寻此前借过镰刀的近邻再借了一回给奴奴带着。

母子三个就挑着一担畚箕,拎个竹篮,带了个奴奴和獾儿不知打哪捡来的小破陶罐往自家地里去了。

割麻是媚的活计,奴奴拿着把小镰刀却是用来割莠草,目标是那一截儿茸茸似狗尾的穗子。

这是她从前在田庄地头也常干的活,因为只需要将这些结出籽儿的莠草穗子摘回去,晒上两三个日头,再将它捶打脱粒,用筛子筛掉部分瘪粒后,余下的就是莠结出的谷粒。

对于有记忆起大多时候只有豆麦藜藿裹腹的奴奴来说,莠草结出的籽儿舂磨脱壳后是顶好的粮食,浸泡个一夜,细细熬了就是一碗好粥,除了有股子青草味,口感上比粟米粥也不差什么了。

采摘去壳都极费尽,收获相比正经粮食也低得太多,可只要不是饿得没力气动弹的程度,谁能嫌获取粮食费劲呢,这甚至都不需要她们种,又顺带给地里除了草。除了穗子有用,草叶也是好东西,取嫩茎叶浸去苦味后能作野菜,也是喂豕牛羊的好青料。可惜,她们家现在没养这些,不过割回去晒干或存起来或当柴烧也是一样的。待她割过后,阿母只需再用锄头锄去草根就行了。

至于獾儿,委实太小了些,只要不离大人视线太远,蹲在草叶里捉几条青虫存在他那小破陶罐里带回去喂鸡就成。

三岁的孩子跟到地头,这在此时并不稀奇,男人们或是上了战场或是没了,老人妇人都得到田地里干活,孩子在家若无人照应,也是地头上打滚着长成。

看似清理荒地,对于媚和奴奴母女二人来说堪比一次小收获,因而这活干得都格外卖力。

媚先时还颇不放心,时不时叮嘱一句不要离远了,等忙了半个多时辰,两个孩子对自家的这一片田地都极熟了,也确实没有什么危险的蛇虫,人也都在自己眼皮底下,转头就能看到。因着五月里黍、稷、豆子和桑麻都得赶农时种下,她们连地都还没来得及耕出来,便也顾不得许多,甩开了膀子猛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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