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打鼾(2 / 2)
阮玉山皱眉:“你做什么?”
九十四不说话,还在一个劲儿吸鼻子。
阮玉山把他脸上的书拿开,九十四立马又给自己盖回去。
阮玉山哭笑不得:“不让我看,总该让我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吧?”
九十四忽地把书一掀,撑着扶手噌地坐起来,蹙着那对英气的眉毛把脸杵向阮玉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我鼾声如雷!”
合着是在装睡。
阮玉山:“……”
阮玉山一点听不出来那是鼾声。
哪有人打鼾是使劲儿吸鼻子的?
他屈起食指和中指,一把用指节捏住九十四的鼻尖,也凑过去抵着九十四的额头,恶狠狠道:“你再不好好回答,我让你明白什么叫视死如归!”
九十四简直想一巴掌把阮玉山攮死到院墙里。
攮死还不够,得再一拳头把这人的五官揍到后脑勺,让他眼不见心不烦才好。
就在他指尖微动,意欲动手时,那罗迦过来扒拉阮玉山的大腿,想用脑袋把阮玉山顶开。
又不敢用力,只能在阮玉山腿边打转,再拿脑袋蹭蹭,意思意思。
九十四杀心未熄。
阮玉山也步步紧逼。
两个人分明刚才还在好好说着话,这会子又针锋相对起来,要不是恰巧院子外有小厮来报,说隔壁昨儿个老爷带回来的另一位公子醒了,九十四说不准下一刻就张嘴给阮玉山咬了上去。
一听席莲生醒了,九十四如获大赦,总算在乱七八糟的心绪里拽到一根正事儿的线头,巴不得当即从原地移动到席莲生跟前,免得在此受阮玉山严刑拷问。
哪晓得屁股刚离开椅子,又被阮玉山一把按回去:“没规矩。”
他侧身而立,一手按在九十四肩上,一手负在身后,眼风凛然,只转头对来报的小厮冷声道:“叫他自己过来。”
小厮唯唯诺诺应了,利落地跑去请人。
九十四目送小厮离去,神色古怪地躲开阮玉山放在他肩上的手。
倘或对方还是饕餮谷高高在上的老爷,他还是一个坐以待毙的阶下囚,那九十四会认为阮玉山的一切做派理所应当;可阮玉山自己行为不端,整日围着他转来转去,扰乱了他的心智,却又在无意间露出一副老爷的姿态,九十四便看不过去。
仿佛就因为阮玉山是主子,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该是下人。
九十四跟他呆在一块儿,也变成了主子。
可九十四并不认为谁该当自己的下人??若是让本来身为主子的阮老爷来做下人,他倒很有两分兴趣,甚至却之不恭。
阮玉山的掌心落了空,扭过头,丹凤眼瞥向九十四,眼风还没扫到九十四脸上,就已经瞧出这人在心里嘀咕什么。
蝣人为世间最下等,九十四饱受其辱,自然也不会把其他下人的地位视作理所当然。
可世间阶级千百年来本就如此,有人生来是老爷,含着金镶玉出生;有人生来是下人,卖身契附在襁褓中裹身。
还有人生来是蝣人,日夜煎熬向死而生。
即便他摸透了九十四的秉性,遣退这院子所有的近身丫鬟和小厮,也总有避免不了展露阶级的时候。
偌大一个宅院,若要阮玉山事事亲为,他还做什么老爷,打理什么生意?
给人做长工去得了。
不过他从不好为人师,对苦口婆心地同九十四说大道理的行为也并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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