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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倒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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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想,阮玉山一定是喝自己的血喝得很满意。

他很不客气地扯下衣裳,一把披在自己身上。

半夜才洗的绒布外衫在外边了晾了几个时辰压根没干,阮玉山今早看的时候衣服还隐隐有冻硬的趋势,好在今儿太阳出来得早,给晒化了些,不过非要穿在身上,那也是又冰又潮的。

果不其然,九十四刚把胳膊伸进袖子里,人还不明白怎么个事儿,身子先打了个冷战。

打完冷战九十四蒙了一下,像是没想通自己刚才怎么会突然发抖。

他甩了甩脑袋,跟身体争夺起自主权,先紧了紧衣裳,再抖擞抖擞肩膀,衣服要把莫名其妙爬到他身上的冷战给抖下去的架势。

阮玉山冷眼旁观,等九十四察觉到他的视线时再嫌弃地从嘴里飘出一个字:“笨。”

九十四站在他的披风下瞅他,忽然把眼皮一敛,眼珠子悄么声儿转了两下,竟然不吭声了。

“你不笨。”九十四再次抬起脸,难得地非但不反驳,还顺着话抬举他,三两大步走过来,端起他盛好的粥唏哩呼噜埋头喝了两大口,“你聪明,把衣服洗得好。”

阮玉山眯眼。

两口粥滑下肚,九十四后知后觉咂摸出味儿来??他的第二顿正经饭,干干净净的白粥原来是这么好的味道。

他恋恋不舍喝完最后一口,把碗砰的放灶上:“聪明人,继续洗。”

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要往院子外边走。

九十四把外衫的腰带攥在手里,衣裳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跟随他朝外走的动作一步一飘荡。

正走着路低头系衣裳,他忽觉有什么东西撬进了自己的衣摆,拽着他无法往前。

“反了你了。”阮玉山坐在小凳子上,一只手支着膝盖撑住下巴,另一只手随手捡起不远处的木枪,枪头钻进九十四的衣衫下摆,转圈一绞,再往回一勾,“怎么不让我八抬大轿送你逃跑?”

“八抬大轿是成婚的。”九十四学过这个,因此先纠正了阮玉山,再一脸正经道,“我不逃跑。”

阮玉山似笑非笑:“哦?”

九十四刚要解释自己想出去做什么,就听阮玉山问:“你怎么知道是成婚的?”

“……”九十四又用那种怀疑阮玉山哪不对劲儿的眼神看过去。

“书上。”他说,“我有书。”

“小人常生气。”阮玉山激他,“你那堆破烂也叫书?”

“君子坦荡荡。”九十四不咸不淡地回答,“你这个破烂也叫人。”

论起问题,阮玉山这个人可比他的书大多了。阮玉山都能被万人敬仰地叫做老爷,他那堆破烂怎么就不能叫书了?

不仅要叫书,还要叫圣贤书,叫颜如玉,叫黄金屋。

总之胜过阮玉山千万倍。

不过九十四的嘴皮子目前还没练利索,说不出那么多话。

话说不长,他就学会了闷在肚子里凝练出短短的一句,四两拨千斤地回呛阮玉山也够了。

阮玉山听了他的话一点也不恼。

他就爱看九十四干什么都不服气的样子,连眨眼都带着股劲儿。

尤其是对着他不服气。

天子对他尚且礼让三分,这世上连喘个气也要较着劲比他喘得粗的人太少了。

配着那张脸,阮玉山越看心越痒,越痒就被九十四的眼神挠得越厉害,简直舒服得快找不着北。

他的木枪绞着九十四的衣服往自己这边勾,九十四跟他犟起来,凭着自己如今没有锁链困着一身玄力了,硬是跟他反着来。

阮玉山拽他不动,也不打算用强,只懒洋洋地审问:“你不跑?”

九十四简直很烦:“不跑。”

阮玉山:“当真不跑?”

九十四说:“君无戏言!”

阮玉山很想告诉他这词儿不能这么用,可又很想听听九十四这张嘴里还能蹦出什么话来,万一提醒了,这人以后打定主意不说话了,那岂不是很没意思?

于是又问:“那你去哪?”

九十四想说溜达溜达,可是不会;又暂时没学会“走走”或者“散步”这两个中土词儿;若是用蝣语呢,又要被阮玉山怀疑是不是在骂人。

他闷头想了半天,思考出一个十分书面化的回答。

只见他望着阮玉山,字正腔圆地说道:“步于中庭。”

阮玉山笑了一声。

笑完以后,他把枪一收:“你去吧。”

九十四抬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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