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三不好官(2 / 2)
赵归梦道:“大人都死了,小孩子怎么逃过一劫?”
她一口一个“死”,让衙役心里很不舒服,但他又没胆子露出一分一毫的不满,解释道:“那孩子被奶娘藏在桶中,吊在井里,这才逃过一劫。”
“太惨了,”慕亭云心有戚戚,“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同样都是戟雪门的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衙役不由自主地更靠近慕亭云挪了一步,说:“就是啊,但是大人们已经查出谁是凶手了。”
“谁?”两人异口同声问,只不过慕亭云一脸紧张,而赵归梦满脸兴味。
“就是知州大人的外甥,”衙役道:“一个泼皮癞子。”
“他一人干的?”赵归梦抱着手臂,非常关切地说:“那是个武艺高强的泼皮赖子啊。”
衙役又远离她一步:“那自然不是,必然背后有人指使。”
他不敢再多嘴,见她朝外走,心道阿弥陀佛,总算走了。多说多错,不说也错,他这个小小的衙役真难当啊。
赵归梦抬腿朝知州署衙走去,先路过朔北路转运司署衙。裴珩倒是没有另设住所,之前就住在此处内衙。
朔北路转运司署衙前,摆着两个青石石狮子,目光炬炬,耀武扬威。椒红大门上密布铜钉,大门紧闭,气派非常。两旁站着三对六个衙役,肃穆严整。
门口聚集了一群披麻戴孝,情绪激动的民众。
“狗官!”人群中的咒骂声不绝于耳,“不得好死!”
“说什么修水渠,都是为了敛财!”
“……”
慕亭云看着这一切,宛若开了眼,愣愣地说了句:“朔州民风,果然彪悍。”
此刻,他突然想起裴珩高中状元那年游街的场景。
那会他和师姐在泗水路二楼临窗雅间饮酒。
裴珩着绿袍,手持银丝马鞭,跨坐高头大马。一左一右同是着绿袍的榜眼探花。右侧的探花正是如今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夏时远。据说当日陛下很是犹豫,他想提裴珩为探花,又惜其余二人之才难出其右。犹豫来犹豫去,最后探花落在了夏时远头上。
榜眼也才二十五六,若按往常来说,也算年轻有为。偏偏这年他生不逢时,一边是大庆最年轻的状元,裴珩,才十七;另一边的探花夏时远,年十八。
这俩人生得又好,一个似高山雪,一个似人间仙。尤其是裴珩那副清俊孤冷的模样,越发惹人殷切盼望他能施舍一笑。
瑞京民众素好风雅,这一下竟争相来看。胆子大的女娘,甚至朝他们身上投掷鲜花香帕,一时之间,大道上竟被堵得水泄不通。
那时,师姐也在看向窗外。
当年的鲜花香帕,如今都变成了泥巴石头。
不知裴珩心里作何感想。
他看了一眼赵归梦,她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似乎是觉得这个场面很有趣。
在人群的最后面,有个身穿粗麻短衫的老头,跪在地上,面前是一堆正在焚烧的纸钱。老头涕泗横流,呼天嚎地,脑袋撞在地上砰砰作响,嘴里哭着喊着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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