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空自愁五(1 / 2)
二人又坐在廊庑下谈了许久,侃天说地,但更多的还是聊着西境的军务和京城的政局。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姜??可不想让顾曾对即将面对的一切一无所知,仔细地讲了大半个时辰。
除了说书,顾曾其实最不爱听人念叨或是闲聊,这次倒难得安静地听着,愈听愈发心惊。
她这才知道郭侯的势力有多盘根错节,上至三省、下到五监,皆被渗透。
也难怪两年过去,乾安帝始终没有就他谋划戕害亲王之事做出处罚。
“内忧不除,外患难敌。”姜??眼中的寒气凝成了一线,戾气渐聚成杀气,可想到身侧还有个以己为友的追随者,这片刻的真情流露又很快散开来,被又一壶煮沸的茶汤给巧妙地遮掩过去。
他复而语气温和,宽慰道:“有些事是需要慢慢来的,我已着手去做,你们不必过分忧心。信不过别人,你总该信得过我。”
顾曾总有种他也是在强撑着的口是心非,说到底,靠谁不靠谁的,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信信信,你小姜旬自然是世上最可信之人!”她笑道,“只是一想到这两年你都被关在府中一隅之地,忙活这些没什么用的内斗,我就总是忍不住想……
她突如其来叹了口落寞的气,“你说,我们这辈子还能看到西境收复的那一天么?”
失地丢了太久,民心也会随之改变。
对于边境流民来说,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活下来,任谁做主又有什么干系?
这世道,谁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呢,谁想受战争屠戮呢?
等再过几十年,故人都死光了,西境那些大昭的昔日子民想必会自认归属西域,倒戈与故国相向。
这问题太沉重,姜??并不打算接,只莞尔道:“不过是关了两年禁闭而已,我权当陛下体贴我久历戎行,有心让我歇整。”
有时他也说不清哪种生活才是好,西北天地广袤,可满是刀光剑影,京城倒是万事安逸,可又不得半分自由。
也许人就是不能两者皆要罢。
姜??道:“比起我自己,我反倒挂念郭翩,如今西北大小事务都要靠他定夺,着实辛苦。”
想到没什么心眼的郭将军抓耳挠腮制定战略的模样,顾曾就忍不住笑道:“他经此历练可堪大任,以后怕不能再屈居在扶苍军给你做个副将了,你就偷着乐,好好珍惜这段还能拿他当牲口使唤的日子吧。云戈呢,可有他的消息?”
“啊,说起这个……”姜??眉梢一扬,露出一道神秘的微笑,“我派给他们两个一件事,算算日子,事情想必不出三个月就该成了,届时他二人便会启程回京,或许你和云戈还可以一起在京城过个年。”
许久不见云戈那孩子,顾曾倒真想看看他如今的模样,心中自是欢喜,喜极过后又生出一丝扫兴的悲切,只自嘲一笑:“留在京城过年?我简直不敢想,这辈子哪享过这么久的福啊。”
姜??闻言大笑:“那你这次可要在关家好好享受够了,以后怕是轻易没这种机会。”
顾曾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呼吸随之一凝,停在了某处,晌久,冷不防问道:“你说,我还能活着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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