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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神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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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在思索在哪过夜,对岸的许多羌人却去而复返。

他们背着一筐筐的柴火,自发地在祭台上堆了起来,不一会就把丈许来长的祭台堆了个满当。

有人还贴心地在最中央放了块绣花软垫。

“……”程?本想笑,但一想到顾曾明天说不定就要被烧成干尸,嘴角又无论如何也扬不起来了,“阿曾,趁着夜深人静,咱们跑吧。”

顾曾跨过碎木枝,气定神闲地在软垫上坐下:“跑又跑不出去,不过是白费工夫。本神女掐指一算,明日有雨,这火是烧不起来的。”

“当真?!”程?又惊又喜,“可恶,你不早说,害我担心了这么久。”

早听说军中的堪舆师或多或少都能占星辨月、推断晴雨,他适才情急心切之下竟把此事忘了,如今见她老神在在,便跟着宽下心来。

顾曾早就盯上了天间的那朵云,稍加感知风向,堵上一条不值钱的小命断言:明日必有雨。

她不做亏本的打算,引火烧身是决计不可能的,这神女也是一定要做的,蝴蝶谷的舆图她更是势在必得。

待到众羌人都心悦诚服,届时她倒要看看这疯疯癫癫的长老还能耍什么花样。

忙碌了一整日,顾曾已觉疲累不堪,伸罢懒腰正要起身,又见云戈的阿婆携着一众女眷扛着大包小包而来。众人见她已自觉地坐好,甚是欢喜,便又哄又拜地不许她再起身。

她们七手八脚地把她那雪白的褶裙摊开,将她围在中间,各自从包袱中抽出五颜六彩绚若云霞的丝线与锦缎,开始在她衣衿上行云流水地以线作画。

羌人崇敬神女,要奉她以最美的裙裳。

顾曾诧异之余很快便留意到,云戈阿婆的针黹乃是一绝,任何其貌不扬的色彩入了她的手都能发挥妙用,顷刻便可乘风化云,化作祥符花鸟栩栩如生地腾飞。

她撇头看了眼程?身上的那件玄色毪袍,想来是耗费了阿婆不少个日夜做给小云戈穿的,如今就这么被程?的血……和她那撒起来不要钱的金疮药给糟践了,一阵羞惭蔓延至她心头。

俄顷,又来了几位步履蹒跚的古稀老婆婆,先在她脖子上层层叠叠摞满了银项圈和银压领,树皮般斑驳的枯手又颤巍着伸进袖口里,掏出她们传家宝的银角银扇银簪子,一股脑地全往她头上插,边插还边振振有词地求她保佑风调雨顺、太平昌隆。

虽然顾曾的脖子快被压断了,但一想到这些人大半夜被她的话骗来此地,就有种虐待老人的心虚感。

程?站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趁着人多眼杂,还偷偷在她发髻上簪了两颗琉璃花钿??是临行前他特意向皇帝讨的龟兹国的贡品,打趣说要送给看着顺眼的小娘子。

这一宿,有人伏首针工,有人虔诚叩首,有人被折腾得肩酸背痛脑袋涨,还有人笑眯眯地躲在一旁看心仪的姑娘。

朝墩初上,云蒸霞蔚。

羌人起了个大早围在祭台旁,就为了抢个看神女化神的好位置,有辰时才匆匆赶来的人已然挤不进来,只能隔着条澜江望眼欲穿地往这边瞧个热闹。

整个羌寨万人空巷,皆数围在了澜江两岸,远远望去,人头攒动之势比滔滔江水来得还要汹涌澎湃,被围在中间当猴看的顾曾再也做不到平静无澜,赧然至极,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

巳时,天空开始掉雨点了,毛毛细雨,没人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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