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苍山(1 / 2)
人皆道:迦若将军战死沙场、荣归故里,羌人却不满赏赐,狼子野心地想要吞并整个西南府,皇帝不允,羌族遂叛出大昭。
可是真相……竟然是反过来的么?
羌人屠杀安宁军将士是为冤冤相报,而云戈也没能走上他爹期望的那条路,没能带领部族与大昭交好,反倒连中原话都说不利落,连字都不识。
百年恩怨横在中间,善恶因果皆有业报,上一辈亲手系下的死结,如今就如勒在他们这些后辈喉咙上的那根白绫,缠得人几近窒息。
长老眉目不惊道:“我族被迫西迁几百里到这深山老林中,机遇之下发现了古巫族遗址,便扎根于此,依靠蝴蝶谷的天然屏障苟延残续。老朽我亦知无颜面对先代长老,这辈子都不配再见青山绿水……”
顾曾喃喃:“所以这铁链……”
“不错,”长老冷哼一声,“是我自锁于此,只愿赎罪。小姑娘,念在次乌曾拿你爹当知己的份上,我可以让人放你离去,但这蝴蝶谷已是我族最后一道生机,你讨要舆图是绝无可能。”
言至于此,顾曾深知不该再强求,可大昭已经一错再错,若再折了个姜??,小人守国,天下很快便会大乱。
“长老……”
长老显然不想听她说话,阖上了双目,催促地摆摆手:“真相为何,该说的我都说了,余下万事都与我族无干,你出去罢。”
即便香灯环绕,宗祠内仍然阴冷异常,山风自后袭来,卷出人一身寒栗。
顾曾不死心,弯身拜道:“郭侯如今要故技重施将友军斩杀殆尽,晚辈不希望他得逞,只求……”
“你以为敌人的敌人于我们来说便是朋友了么?”长老阴沉沉笑了两声,“天真,你们昭人内部狗咬狗,与我族何干?我巴不得你们全都死干净。”
顾曾登时便被惹恼了,不救便不救,却要因为十余年的前尘旧梦莫名骂了自己一顿,真是叫人窝了一肚子火。
她可真是恨死她老爹了,真不明白他老人家当年为何偏要自刎,难道人死了,这江山就能自己稳固下来么?
顾曾握紧了拳,一句一顿:“宸王殿下、扶苍军,还有我,不是狗。若扶苍战败,天下大乱,羌族未必能独善其身,长老,请助我们一臂之力。”
长老晃了晃自己的两条麻杆手臂,哂道:“老头子我两只胳膊都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一臂之力也助不了。”
“如此,告辞。”顾曾不再多说,两片薄唇微抿,眼中一片压抑于心的血红。
长老见她神情坚定,心中称奇:“你仍要去救人?”
“自然。”顾曾面沉似水,“长老不愿襄助,我便凭自己本事。一条生路罢了,没有的话,放火烧、用炮轰我也能给它开出来。”
长老听罢,旋即轻蔑一笑:“你爹当年胆识过人,次乌才甘于追随,老朽我被他骗也认了,想不到这家族遗风到你这女娃身上,竟只成了莽夫行径。”
顾曾冷冷道:“胆识过人也好,莽撞也罢,是我爹当年看走眼才叫郭侯小人得志,如今的我是在给他收拾烂摊子,嫌我做得不好,那他就赶紧从棺材里跳出来自己上罢。若跳不出来,他也得给我闭嘴。”
“你……你这小姑娘,”长老被她噎得哑了声,“简直胡搅蛮缠。”
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将身上的铁链裹成个大铁球,一寸一寸于身前收紧。
铁门缓缓打开,揽一丝冷月入室,门外漫天星河如缎。
“阿曾!”程?几乎是飞身扑过来的,顾曾猝不及防被他撞了个满怀。
他一见她冷冷清清又故作镇定地板着脸,便知她心中难过至极,登时恶狠狠地瞪来:“老东西,你敢欺负她?”
“少胡说,快走。”顾曾心烦意乱把他推开,已走到了门槛。
程?奇道:“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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