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万春(1 / 2)
几日奔波,一路却顺利得出奇。
各个山头的老大也不知是被朝廷招了安,还是在酝酿一出大戏,不约而同的偃旗息鼓,放任林霜这支运粮队在山中游走。
一连数日的警戒下来,顾曾早就累得上下眼皮不知打了几回架,眼看着前面要到青城,人烟渐多,匪徒不大可能偷袭,她这才找了团粮袋倚靠,半梦半醒地睡去。
这一觉睡得不短,再醒来的时候,粮队已过了青城。
入目湛空如洗,暮色四合,草长莺飞。四月时节,若是还在渭城,她大概正在沙漠里捉狐狸打鸟。边塞日子苦寒,可也不像现在这般,要把脑袋系在腰带上讨生活。
鼻尖传来一丝若有若无清香,顾曾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件华贵的鹤氅,其上花纹精美繁复,看得她眼晕??他们军中是决计不会有这种东西的。
她跃上马,骑到白望农的马车一侧,敲敲窗板,面无表情地奉上衣服,“多谢白大人。”
有人卷帘接过鹤氅,笑道:“不用谢。姑娘夙兴夜寐,小爷我再没良心也不忍看着你受苦。”
顾曾一瞥,看见了一张挂着狡黠笑容的小白脸。
他开始大放厥词:“还暖和罢?我这大氅可是陛下……”
顾曾手中一送劲,连人带衣服给他塞进了车里,抬手一抽,卷好的车帘“唰”的落了下来,世界复归清净。
“姑娘,”小白脸不依不饶地把车帘再次卷起,对着顾曾的背影喊道,“敢问姑娘芳名?年龄几何?可有婚配?若无婚配,可有意中人?”
“咳咳咳咳咳咳!”白望农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险些被他这个好大儿给气得去见祖宗。
顾曾没理会,提缰缓缓向前。
“阿曾,”小白脸抬高了声音,引得众人侧目,“我也可以这样叫你么?”
一柄雪亮的钢刃飞来,堪堪擦过他的鼻尖。
顾曾比划着短刀,双颊燥红,恶狠狠道:“再叫一声,割了你舌头。”
“那姑娘想要我如何称呼?”小白脸不见惧色,一双妩媚的桃花眼中盛满了笑意,奇的是,却不显轻浮。
有些神情猥琐的人做什么都显得下流,而此人行径虽惹人厌恶,却又仿佛和这些卑劣的词汇沾不上一丝一毫的联系。
仿佛他叫她“阿曾”就当真只为知道她的名字,而此刻他的笑也并非插科打诨,好似他就真的只是想对她笑一笑,不经意间流露出他的天命风流。
顾曾与他那双极亮的眼眸对视片刻,微微一笑,“滚。”
“好的,我这就滚。”小白脸不急也不恼,听话地放下卷帘。
就在顾曾以为这家伙终于学乖了的时候,他果然不负众望,又将卷帘抬了个缝,偷偷瞧她,悄声道:“我其实知道你的名字,早在京城我就看过调令了,你阿姐林霜是主将,你是副将,顾曾,对么?”
忍无可忍,顾曾扬起一枚飞刀,刀刃擦着白大人那稀疏的头顶而过,牢牢嵌入木板中,马车中霎时响起了白大人杀猪般的嗷嗷乱嚎声。
顾曾清冷而倨傲地盯着缝隙中的那双眼,“无聊且不知廉耻。”
“姑娘别动怒,”小白脸好声好气冲她眨眨眼,唇角浮现一丝笑意,“在下只是想同姑娘正式拜会,别无他意。”
顾曾这些时日没休息好,吹着冷风和他置了这么久的气,有些神情恍惚,头痛欲裂,当下终于学会不再睬他,一夹马腹,驶到了队伍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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