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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如蝼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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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边身子的热气散的很快。

莫上麟出去了,钟锦还跪在原地。屋子里的温度乍寒又暖,等门缝彻底阖上的时候,“七索”“二钱”的声儿又从牌桌上热闹起来。

也是,见点血而已,又不是死了人。和宣王混的心儿都不太白,钟锦告了歉,把芸娘拖出去。

金疮药好歹吊住一条命。

她把人推醒:“走吧。别去南街找那瘸子,回家。”

芸娘混沌的瞳孔骤缩,震了半晌:“你……”

钟锦比了个噤声。

“这世上没有锦子,也没有芸娘。”她摸出采买余下的一角碎银,和药一起放进她袖袋,然后顿了顿。

那目光有一瞬看起来遥远而荒芜,继而泛起一点点自嘲,吞下劝人的话头。

淡淡张口。

“走吧,先活下去。”

撺局的人离了席,世家子们便也没多留。

院里的杏花被这场犬马声色闹得有些蔫,钟锦遥遥瞧着,没骨头般一步一沓,眉心却渐渐皱起。

她闻着血腥味钻过花影。

是魏威。

心头一沉。钟锦紧接着就听见含混低语中爆出痛呼,四支木箭转瞬射出袖袋。

这连弩快且狠,但不伤人。魏威吃痛松手,带刺的花枝刚从鹤仙身上掉落,就捂住伤口拾箭反掷,力道竟然是个练家子!

钟锦没有暴露的打算,按弩迅速后撤,一道风却突然劈花而过。她立刻抬袖遮脸,忽听见一声惊叫??

那把飞刀竟堪堪擦过魏威头顶,削冠而落。

抬眼。

果见刚刚解完热潮的莫上麟遥遥举杯,比了个好戏开场。

当真低估了这厮。

然而宣王爷没有露面的意思,钟锦皮上也缓缓一笑,浮乱的气息支撑进躯干,入了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走出来,见长发断根飘落,黏进粘腻血痕,柔声,“魏公子这份礼重。”

魏家世代文臣,改朝后逐渐没落,君子六艺再如何讲究,也不过是吓唬病号的花架子。这会儿精/虫气节在脑子里挤成面饼,魏威竟眼睁睁放任钟锦拾起那断发,“啧”了一声。

“您还怎么见人啊。”

魏威心里头那根柱子,轰一下就塌了。

钟锦眼神间示意鹤仙离开。

她早听说魏家得了一门好姻缘,定亲的是江南皇商戚家之女,脾气爆又看脸蛋,不难解释魏威为何抢着时间如狼似虎。只是这人对残酷事实也并不很清晰,仍要强调。

“本公子先祖位列三公,父亲是五品……”

“抱歉,从的。”

钟锦笑得温和:“小的赤脚不怕穿鞋,要想此事人不知,别的没用,您给银子。”

“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不被!”

话音带怒,钟锦却再一次理所当然。

“您跑啊。”

她分明盯着眼前,余光的挑衅却明目张胆散出去,和楼角上的莫上麟交了个锋。

“跑,又不是逃。”

“离京游历,体恤民情。跑个一年半载,还怕没有头发么?”

宣王爷刷得冷了下来。

这位主子看起来着实怕寒,明明身上新换的氅衣厚而沉,面色却白的很,人冰溜子般风吹不动,丝毫不如他那刀利落。

钟锦瞧他走过来。

那声音也讽。

“讹他一千两,”他笑了一声,“不该有本王的一半?”

钟锦把刀矢拾回来:“王爷怎知小的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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