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心酸(2 / 2)
话音戛然止住。
殿外传来明黄靴底碾过梨花瓣的声响,皇后猛地转身,腰间玉佩与香炉相撞,沉水香突然腾起一缕急烟。
崔嬷嬷看见她发间东珠坠子剧烈晃动,像极了那年暴雨夜,娘娘抱着失宠的诏书在檐下站了整宿时,眼角未落的泪。
话未说完,殿门已被宫人轻轻推开。
君景珩跨进门槛时,正看见皇后转身时遗落的绢帕??那是他去年赏的蜀锦,上面还绣着半朵未完工的并蒂莲。
鎏金烛台上,第三根蜡烛已经结出泪斑。
皇后垂着指尖,替君景珩解下明黄缎面龙纹大氅时,袖口坠着的珊瑚珠不小心勾住了他腰间玉带。
她慌忙抬头,却撞进君景珩微阖的凤眼??那里面映着跳动的烛火,却没有半分温度。
“皇上今日可乏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丝帕,轻轻抖开他中衣的盘扣时,指腹触到他心口旧年箭伤的薄痂。
那是她亲自替他敷了三个月金疮药的痕迹,如今隔着一层细棉,触感凉得像殿外的青石板。
君景珩任由她褪去外袍,忽然抬手按灭了床头三盏烛台。
殿内骤然暗下来,唯有墙角鎏金香炉漏出一线暖光。他侧身躺进锦被里时,袖口扫过她膝头,声音含着几分疲惫:“睡吧。”
皇后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还攥着他换下的玉带?。帐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是子时三刻。
她望着床榻上那道挺直的脊背,忽然想起五年前中秋,他也是这样揽着她在御花园看烟火,龙袍上还沾着她撒的桂花糖。】
“皇上明日……”她轻声开口,膝头的铜鎏金暖炉传来渐弱的温度,“可是要去椒房殿用早膳?”
帐中响起绵长的呼吸声。
君景珩翻了个身,后背对着她,腰间玉佩滑出被角,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皇后数着香炉里沉水香的烟圈,第七个烟圈散去时,她轻轻掀开锦被躺下去,脊背与他之间隔着能容下一人的距离。】
“娘娘……”崔嬷嬷在帐外轻声唤,“可要添碳?”
皇后盯着头顶绣着并蒂莲的帐幔,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沙哑的笑:“不用了。”
指尖慢慢蜷进掌心,触到掌心血玉镯子的冰凉??那是今早她特意换上的,他曾说这颜色衬她腕子白。
更声又响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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