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大势鬼一(2 / 2)
罗刹坐在树干上,歪头看着树下的那张脸。
她的眼下有一颗泪痣,在隐隐绰绰的月光中,显得尤为蛊人。
林中安静,独独心跳如雷。
他捂着胸口,低声应她:“我其实很会挖坑……”
第五日,林中春雨渐歇。
罗刹撑着一把油纸伞假装路过。
不等她开口,他便自顾自上手去收拾那具尸身:“阿娘常常教导我,要做一个乐于助人之人。这位小娘子,我帮你葬了你的阿耶吧。”
“好啊。”
“多谢郎君。”
她惨白的脸上总算有了喜色,罗刹慌乱地抬头看了一眼:“阿娘常与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给自个积德呢,你无需感激我。”
他的阿娘一生不信佛不信道。
若让阿娘知晓他今日之言,定会捶足顿胸骂他是逆子。
但顺手之事,他不想她内疚。
也不想她因为此事,以身相许被迫嫁给他。
他将那具发臭的尸身挪到一处坑中。
坑是他连夜用鬼爪挖的,棺材与香烛纸钱之物是他一早去棺材铺买的。
她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截断木,用手沾着香灰,一字一句在断木上写着字。
「朱大贵之墓」
她力气小,断木死活插不进土中。
罗刹分神过来帮她:“原来你阿耶叫朱大贵。那你呢,你叫什么?”
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瞧见蔓延到耳边的一抹红:“郎君,我叫朱砂,你可直呼此名。”
“朱砂,我叫罗刹,家中人皆叫我二郎。”
“嗯,二郎。”
朱砂孝顺又胆小,一只野兔跑过,她吓得大叫。
一不留神,扑进他的怀里。
罗刹活了一千年,除开他的阿娘,还是头一遭与女子搂抱。
隔着几层单薄的衣衫,朱砂的心砰砰在跳,他的心也砰砰在跳。
朱砂是害怕,而他是心乱。
那只野兔着实讨厌,来来回回在林中乱蹿。
朱砂抱着他不肯撒手,哭得梨花带雨,说话也断断续续:“二郎,我怕。”
罗刹心乱如麻,不动如山:“那那那……我去赶走野兔?”
“不要!我抱抱你便好。”
“好。”
抱了足足一炷香,她才慢慢松手。
日头西斜,坟终于堆好。
朱砂跪在坟前,诚心为他祈福:“阿耶,你在天上定要保佑二郎长命百岁。”
罗刹立在一边,尴尬地笑了笑。
他是鬼,只要勤加修炼,不仅会长命百岁,还能长生不死。
纸钱随风飘走,朱砂从随身的包袱中摸出一把唢呐。
悲苍一曲,应景而起,敬送亡人。
起身时,朱砂扶额又晕倒在他的怀里。
她的额头发烫,罗刹猜是前几日淋雨之故。
远处的汴州灯火通明,罗刹背起朱砂疾行进城,敲开一家医馆的门。
郎中把脉一瞧,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朱砂得了风寒之症:“吃几副药,静养几日便好了。”
朱砂需要静养,罗刹原想送她回家。
结果等朱砂醒来,他一问才知,她早已没了家:“我原是长安人士,阿娘在我七岁而亡。前些日子,阿耶病重,族中亲眷不肯救他,甚至为了抢夺家产,将我们父女赶到汴州……”
罗刹沉默了,原来孝顺的朱砂过得这般苦:“我先送你去客栈投宿,可好?”
“多谢二郎。”
上巳节前后,城中人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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