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黑水暗流（1 / 2）

夜色下的黑水码头，比白日里更加阴森、混乱。腥咸的河风裹挟着鱼虾的腐臭、劣质油脂燃烧的呛人烟气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层叠的仓库和吊臂的巨大阴影间穿梭。浑浊的河水拍打着简陋的木质栈桥，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如同亡魂的叹息。

这里是黑石城东区最大的货物集散地，也是浊水帮和血手会等地头蛇势力争斗最激烈、利益纠葛最深的场所之一。白天尚有铁砧会的卫兵象征性地巡逻，到了夜晚，这里便彻底沦为无法无天的灰色地带。

亥时将至，凛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伏在码头西侧一座废弃仓库的屋顶横梁上。她选择了一个视野开阔、便于观察整个码头核心区域，又易于隐藏和撤退的位置。身下的仓库早已破败不堪，屋顶漏了几个大洞，正好方便她俯瞰下方。

孤应该也到了。凛没有刻意去寻找他的踪迹，但她能感觉到，在附近某个同样隐蔽的角落，必然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同蛰伏的毒蛇，注视着码头上的一切，也可能…在注视着她。这种无声的“同僚”关系，让她时刻保持着警惕。

沈仲的任务指示很明确：“观察，记录，不介入”。这看似简单的命令背后，却充满了深意。他到底想通过这次观察，了解什么？是血手会的这批“特殊货物”本身？是参与交接的人员？还是想借此机会，看看瑶光殿是否会露面？抑或是…想看看她和孤，在这场观察中会各自做出怎样的反应和判断？

凛将自己的气息和烬毒波动都收敛到了极致，连呼吸都放得极其平缓。她需要将自己变成一个纯粹的观察者，不留下任何可能被追踪或利用的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码头上除了几个零星的、喝得醉醺醺的码头工人和打手在游荡外，显得异常安静。但这种安静，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终于，远处的河面上，隐约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一艘体型不大、没有任何标识、行驶时几乎不带水花的黑色快船，如同幽灵般破开浑浊的河水，缓缓驶向码头中心区域一个戒备森严的泊位。

几乎在同一时间，泊位附近的几个大型仓库里，也走出了数十名身着黑色劲装、腰挎弯刀、气息彪悍的汉子。他们迅速在泊位周围布下了警戒线，将闲杂人等远远驱离。这些人胸前都纹着一个滴血的拳头印记??正是血手会的标志。看这阵仗，显然对这次交接极为重视。

特殊货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凛眯起了眼睛，仔细观察着。

黑色快船靠岸停稳。几个同样穿着黑色劲装、但气质明显更加精悍、行动更加迅捷的人从船上跳了下来。他们并未立刻卸货，而是先与岸上一个似乎是血手会头目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彼此间似乎还在互相检查着什么信物。

凛的目力极佳，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大致看清船上跳下来那几个人的身形和一些细微特征。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配合默契，身上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肃杀之气…有点像…玄天司的风格？但并非离火营那种张扬的火煞，也不同于天玑阁那种沉稳的厚重，而是一种…更加阴冷、更加注重隐蔽和效率的风格？

难道…瑶光殿真的参与其中了？而且派来的并非离火营的人，而是更精密的暗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