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1 / 2)
南笙醒来时,窗外的山茶如火如荼开得正旺。
窗户开着一条缝,风将案上的香送到鼻尖,床幔上的流苏随之晃动着,似是等不及要叫醒梦中的人。
这是在哪儿?
南笙头痛欲裂,丫鬟花楹递来一杯水:“殿下睡得久了,可是要出去走走?”
南笙抬眸,扫过丫鬟头上朵朵生辉的白蓝芍药簪,心瞬间沉了下去:“王爷呢?迎亲的人是不是已经到了?”
“殿下怎么忘了,昨日殿下大闹一场,府里早就人仰马翻了,云倾姑娘一早便送来醒酒汤??????殿下??????”
花楹低头,对上主子那双美目,瞬间面如死灰。
“花楹,你是迄今为止,我身边唯一一个可信之人,你该清楚,我疑心过所有人,但从未怀疑过你。”南笙双唇轻颤,苍白的脸在晨光下,似是浮上一层冰霜:“他们许了你什么?”
“奴婢??????奴婢说错话了。”花楹何曾见过主子这般颜色,慌忙跪了下来。
可正因如此,南笙愈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随即扬手一挥,青瓷杯在脚边开了花,两只手死死拽着花楹的双臂:“你是孙寒英的人,对么?说,我要被送人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南笙只记得,昨日夜里,身为魏王妃的她突然被告知,魏王要将她当作礼物,送给漠阳守将张崇德,一个年逾古稀的齐人老将。
自从入了魏王府,她没有一日不痛恨自己当初的冲动,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孙寒英的荒唐与卑劣,竟能演绎到如此地步。
可眼前的花楹却似故意针对她:“殿下这是在说什么?奴婢??????奴婢还是叫云倾姑娘过来。”
“傅云倾?”南笙猛地拉住丫鬟的手,整个人像是被浸入冬日的冰水,周身都是无尽的恶寒:“为什么是她?她害我至此,你竟是她的人?”
南夏国灭,举国皆降,南笙身为名不副实的旧朝公主,勉强保下一条命,却不得已寄居在桓王府,后又踏进了魏王府的门楣,终其一生成了一场死局中的一颗废棋,枉费了一生。
于魏王而言,娶了一个前朝公主,已足够有理由接近那些南夏旧臣,好让自己败坏已久的名声,能有些许好转。
可他忘了,自齐人踏破南夏城门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本朝臣子,必会党争不断,难以安泰。
被同僚排挤的日子并不好过,于是,他将满腹的戾气与狠绝,都化作拳头与利刃,纷纷指向了南笙。
昨日夜里,南笙得知自己将被送与旁人做妾,一怒之下冲进暖房。
可开门的瞬间,却看见本该在桓王身边的好姐妹傅云倾,居然出现在丈夫的床榻,正与孙寒英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她只记得耳边雷声震耳欲聋,心里的愤懑此刻仍然留在胸腔内。
见到一向忠心的丫鬟,明知眼下境况,却如此花枝招展,伤心之余,便只剩下不可遏制的怒意与熟悉不过的绝望。
“你既已是她的人,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本以为,娘娘走后,至少还有一个你,没成想,这么多年的情分,如今??????如今竟还是成了一场虚情假意,滚吧,去找那个能救你命的人,是生是死,我都不想再见你了。”
话音刚落,丫鬟瞬时瘫倒在地:“殿下这是在说什么?奴婢??????奴婢冤枉??????”
忽然,珠帘轻轻一动,一袭玄衣悄然现身。
“笙儿。”
南笙一愣,一丝寒意侵入骨髓:“十??????十一叔?”她苍白着脸:“你??????你来做什么?”
魏王与江湛水火不容,此刻送她做妾,便是打算将漠阳守军为己所用,从而与江湛相抗,这种时候,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快走。”南笙似在推他,心底却生起一股难言的酸楚,她才知道,自己竟还盼着他。
江湛却道:“我走去哪里,怎么,笙儿不愿意见十一叔?”
南笙一怔,一丝震颤在心底荡漾开来。
这??????这不是她认识的江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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