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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泣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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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三人前仆后继地寻来,倒让我感觉我仿佛是什么隐世不出的高人了,这实在是令在下不胜惶恐。”

“无论你们是在争皇位,还是太子之位,都与在下无关。”

魏业脸色并未变化,绷紧的身躯反倒因这句话放松了一些,他颔首道:“自然。我来此地,只是为了见越天师一面。”

越颐宁挑了挑眉:“见我?为何?”

魏业说:“我想请天师为我算一个人的命。”

魏业天资愚钝,虽从小规行矩步,不惹祸事,却也泯然众人,毫无所长。

如他这般出身低微的皇子,在宫中地位极低。他平安长大,但却活得像一道影子。无人在意的影子。生母早逝且只是最低等的宫女,身为父亲的皇帝眼中没有他,照料他的宫人虽不至于让他忍饥受冻,却也对他敷衍至极,为了偷懒,在他六岁去重华宫前都不允许他踏出宫殿半步,美其名曰保护三皇子殿下的安全。

宫中皇子公主,无一例外都会在六岁时去往重华宫接受皇室教育。而魏业六岁时才第一次离开寝殿,见到与自己同为直系皇族的兄弟姐妹。

他身为宫中第二年长的皇子,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习惯看所有人的眼色,只因宫人告诉他,他下头是如今宫内盛宠不衰的丽贵妃所出的四皇子与长公主,上头是已逝皇后所生的最受皇帝器重的大皇子。

他怀抱满心的惶恐不安,第一次来到重华宫,却在这里遇到了他毕生最敬爱尊重的兄长。

既是大皇子,也是东宫太子的魏长琼。

无人关怀无人在意的小皇子,从此有了如父如母的亲人。

魏长琼其实只大他四岁,但在魏业的记忆中,太子长兄的背影永远是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

当年黄河水患,太子亲至五州渡口督工防洪工程,他也曾随从太子前去;重修律法,新编刑罚条例,也是他陪在太子长兄身边,为他分理卷宗,送察上下;而推广平民女学,更是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子长兄的尾巴后面,看着他一点点疏通,一次次上书陈请,一步步四处奔走,直到那卷盖满印章的圣旨颁下。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太子长兄的能力。他的长兄仁爱宽厚,礼贤下士,任用忠直,虚心纳谏,有匡扶天下之能,是最合适做皇帝的太子,注定彪炳史册。若他登基,定会成为千古一帝,天下也会迎来开平盛世与海晏河清。

但他死了。

世人只知千里百日的缟素和扶灵而哭的帝王。无人知晓在重重宫檐之下,一个不被人在意的小皇子在殿中痛哭三日,哭到泪中带血,肝肠寸断。

他其实从未想过坐上那把象征着万人之上的龙椅,曾经他最遥不可及的梦想也只是成为一名忠君的能臣。他看到过这世间最了不起的太子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禀赋和能力,他不会痴心妄想能成为长兄那样的帝皇。只是,斯人已去,音容犹在。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想起数年前魏长琼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的一幕,还有那一日的好春光。

除了替那人守好他留下来的江山,他再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了。他风尘仆仆远赴此地,并不是为了招揽谋士,而只是想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兴许还能做些什么。

魏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决然:“我想请天师算四皇子魏?的命。”

“我知道如越天师这般能力高强的天师可勘天命。若他是命中注定的太子人选,我便心甘情愿地退出夺嫡之争;可若是还有一线希望,我也愿尝试去争取太子之位,哪怕失败的代价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我愿焚膏继晷,沥胆披肝,竭尽我所能,去成为一个如长兄一般的好皇帝。”

从魏业和越颐宁谈话开始到如今,符瑶和阿玉都一直侍立一侧,一言不发。可魏业刚刚说出这段话,阿玉的目光便骤然抬起,如同锋利的钢针一般扎在魏业身上。

一贯示于人前的温柔清澈在此刻灰飞烟灭。

阿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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