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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欲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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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府黟县的山脉,从眼前一直蔓延到天边,晨雾未散,群峰如徽墨晕染在砚池里的松烟,一重淡韵叠着一重焦色,沉浮起落,似有涟漪。山脚下的庄子若隐若现,白墙黛瓦,远离尘俗,美好地像所有漂泊渴望的那抹归宿。

这座山庄建在这里已经十几年了,距离最近的村子也有二十多里的路程,没人知道它的底细,也未见其作何营生,偶有樵夫猎人经过,只见一片沉寂,不闻人声。有胆大好奇的也曾上前敲门讨水,门房并不冷漠,给足水和干粮,只是不便让人进门。

徽州不乏徽商,行遍四方挣下产业,再衣锦还乡修房盖屋,当然刻意隐姓埋名不大肆张扬的也有。于是久而久之,大家习惯了它的存在,渐渐忘了细究来历,只是为了方便谈论,便叫它黟山坞。

后来,黟山坞就成了它的名字。

清晨,一个披着灰麻衣衫的老人??不,不应该叫老人,他只是个中年人,只是从背后看,他衣着朴素,身形沧桑,显得总有几分老态,咋见之间,容易误认上了些许年岁。他的发间已有几缕霜色,随意绾成了松散的髻,一根竹枝斜插其间,仔细看应是刚刚随手折下来的。

他在后院里喂鸽子,手指关节粗大,米粒从掌心滑落的姿态却轻似撒雪,鸽子咕咕低头,吃得欢快。他静静地看着,看得入迷,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也没有回头。

“老爷,有杭州来的书信。”听声音就知道进来的人是这里的管家南山。

“怎么说?”他的视线仍在鸽子上。

“查不到,没有任何音讯。”

“不可能,有玉坠这么详细的传闻,不可能没有出现过。”他转过身来,眼神里透着深邃,仍旧普通得像一个厌倦凡俗隐居于此的无争之人,没人能看透。

“除了大公子,我还启动了旧部里的人,全都查无线索。”

“玉坠一直在她身上,若中途有变,她定然会寻找,苏靖斌也会知道。苏靖斌肯定地说她把玉坠给了刚生下的孩子,孩子被人抢走又送回,玉坠就丢失了。你说,他说的会是真话吗?”

“老奴不认识苏靖斌,不敢妄评他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大小姐去投奔他,信任他,他应当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毕竟这是大小姐珍视之物。”

南山边说边看着老爷的神情,提起大小姐,南山难免忐忑。十几年过去了,老爷从最初的疯魔,到后来的克制,再到现在的淡定,别人都觉得他已遗忘已释怀,只有南山知道,他在心里埋藏了一座火山,是煎熬自己,还是倾覆他人,全在他一念之间。

“会不会是大山?”还好,老爷看不出有情绪的变化,他比以前隐藏得更深了。

“不会,当年大山深受老爷信任,所以才领了这么机密的任务,也因为他对老爷这份急迫的忠心,才对苏靖斌起了杀心,却没想到......不管怎么说,以他的那份心,不会私自拿大小姐的东西,即便拿了什么,也不会偷藏起来不说。”

没有多少人见过那个时期老爷的癫狂和痛苦,见过之人,都恨不得出手替老爷解恨,大山就是这其中少有的心腹。老爷让大山去带回大小姐,却没想到,她已被人称为玉姨娘,还有了孩子,大山耿直,恨了这份绝情,他是不敢动大小姐的,只想杀了那个男人,可后来的结局,他却控制不了。

大小姐死在他的刀下,那个孩子死在了出生的当晚,他回来留下书信,悄悄磕头,而后跳下了山崖。

从此,大山这个人,还有这个名字,就成了黟山坞的禁忌,无人再提起。

“她从未说过玉坠跟宝藏有什么关系,连我们都不知道,这江湖传闻又是怎么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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