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及笄(2 / 2)
潇月点点头。瞧,连妆娘绣娘都能因着她得份不错的银子,多好。
妆娘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拎着妆盒的小女徒,师徒二人先请了安,然后当面挽袖净手,然后走上前,开始为潇月理妆。
以细腻暗香的铅粉晕面,薄施一层浅桃红的胭脂于腮边,眉形修成了新月,墨色青黛自然地晕染至眉尾,如烟雨远山,含蓄中透出少女初成的柔婉。唇脂选用浅朱檀色,以指尖蘸取轻点唇心,轮廓渐淡如水墨氤氲,暗合“守礼持中”的闺训。女孩眉淡淡展颜一笑,满园春色无边,竟不敌她生动有灵。
连云捧着缠枝牡丹纹漆盘进来,盘中叠着三层素纱中单。最外层是藕荷色绣百蝶穿花的合领对襟衫,袖口滚着半寸宽的月华锦??这是母亲特地从锦绣坊定制的采衣。
潇月展开双臂任由她们服侍,听得远处隐约传来编钟试音的清响,像是隔着湖水的更漏。桌上的香鸭吞吐着青烟,将她最后一缕垂在肩头的青丝也染上了香气。
潇月摸了摸头上的双鬟髻,忍不住拿帕子遮住嘴嗤嗤笑出声来,多久没梳这么幼稚的发髻了,像要去上学堂拜先生的小女娃,有点萌,又有点憨。
“小姐,你端庄点吧,小心孔先生来训斥你!”秋水说。
妆娘也跟着笑了,好像全然明白潇月在想什么。“可是觉得孩子气了?小姐怎么穿戴都好看,一会儿还要梳三次头,换三次衣,小姐会越来越美。”
潇月心里一动,恍惚间想到了什么,想抓又没抓住。妆娘和绣娘收拾好了礼仪上要用的钗饰和衣服,让侍女们用托盘捧了,盖上红纱,先行前往祠堂做准备了。
潇月匆匆吃了碗鸡丝面,看看时辰已近,也赶紧往祠堂走去。
林家的祠堂颇有些特殊,里面仅有林潇月外祖父外祖母的牌位。因不合常规,所以应林夫人要求,祠堂正房建有内外两进,莫老爷和莫夫人供奉在内室,外室留作孩子们成年或成亲举行仪式时的场地。
虽然父母兄姊都下帖邀请了不少客人,但能来观礼的,除了自己的父兄,便只有女眷了。她们都穿戴一新,妆容精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潇月到来。
孔先生一早就来了,她细心地检查着每一个细节。因为她家境坎坷,青年丧夫,所以纵然自立自强受人敬重,却无法做及笄礼的正宾,即使主家邀请,她也心知肚明这是客套,一律谢绝。
给林潇月及笄做正宾的是知府夫人,知府夫人初来苏州时去栖影寺拜佛,回去后不久就有了身孕,如愿生下了儿子。后来知道栖影寺和林府的关系,慢慢就和林夫人熟悉了起来,有时两人会约着去桃花坞的庄子小住两日。
知府夫人身份贵重,儿女双全,家宅和睦,是全福之人,当正宾最好不过。大小姐绾容担任赞者,其他的有司、执事都由孔先生的学生担任,包括今天的乐师,也是孔先生的弟子。
“吉时已到,笄礼始,全场静??”
“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乐止,赞礼的声音响起,及笄礼正式开始。
林绾容上前点烛燃香,而后林老爷夫妇入场,与主宾、宾客互相行礼,落座。
“请笄者出东房。”
林潇月缓缓地走出来,这一刻,她的心里反而静极了,神思通透,灵台澄明,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关注,只稳稳地把脚下的步子走好。
先拜父母,再拜正宾,然后跪坐在中间大红色的莲花纹氍毹上,微微垂首,略略低眉,像一株清丽的植物,恰好逢春。
知府夫人盥手后,走到林潇月面前,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轻轻地拆开她头上的双鬟髻,换成成年女子的样式,只是比较简单,只插了一根素银竹节簪固定,寓意“虚怀若竹”。
初加,潇月换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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