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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火葬场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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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风眼皮没眨一下,翻身上马道:“给她叫大夫。”

那黑色骠骑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前蹄在地上刨了刨,鼻孔里呼出扑哧扑哧的热气喷在青松脸上,唬得他往后退了两步。

夜朗星疏,两边屋舍飞快地往后退,迅疾的风呼呼刮过耳膜,沈长风的眼眶有些干涩,忽地想起秦衍也曾这样与他夜游过。

起先他觉得秦衍的失踪有些蹊跷,是因为秦衍暗示过他河南道多次决堤与建造材料有关。但沈长风翻来覆去地探查,却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秦衍是被谋害的蛛丝马迹。所有的人证和物证都说明,秦衍是失足落水,而他的属下为了救他也被卷入了水流后溺亡。

这桩案子以半月后在河流下游找到的一具男尸告终。其实那时尸体已溃烂严重,但其衣物与秦衍失踪当天穿的衣裳一模一样,身上也还有官员牙牌。

当时皇帝因为朝堂上你来我往的指责攻讦烦不胜烦,看到沈长风等人递上的奏折,松了一口气,遂下令将秦衍厚葬,追封其为工部郎中,遣河南布政使致祭,又赐财物恤家,准秦家次子秦廷承袭兄职。

沈长风念及与秦衍情谊,体恤秦衍母亲年老丧子,在秦家帮着打点上下,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也是在浙江这段时间,沈长风有了意外的收获。

沈长风在城门外轻勒住马绳,回身望了眼,虽还未到中秋节,但亦有不少人家在聚于楼阁亭台,或祭月拜月,或饮酒宴饮,谈笑声隐约不断。

河岸边几盏孔明灯冉冉升起,明黄色的烛火让他的瞳孔染上暖意。

沈长风心头压抑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想起晨风在信上说,林媚珠这几日忙着做祈愿灯。

他缓缓弯起嘴角,这万千灯火,也有一盏是为他点燃的。骏马如急箭脱弦,冲入黑夜。

定北王府,漱星阁,几人围坐,言笑晏晏。

月色溶溶,花影间人影绰绰,石径上落着碎玉般的暖黄光影。侍女们手捧瓜果,罗裙曳过垂落海棠花瓣,不急不缓朝楼阁走去。

秋风骤起,四处高树簌簌地响,火红的枫叶飘零而落,凉意乍起,行走的人感觉到后背凉意,不由轻轻打了个哆嗦。

身后传来树叶被踩烂的咯吱声,侍女们察觉人来,急急停住脚步,低垂着头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中间的路。

侍立在楼阁前的晨风等侍卫看清来人面容,眉头动了动,纷纷抱拳肃容请安。

漱星阁的人停下话头,抬起头来,脸色各异。

趴在长条黑檀方桌的沈察礼直起身子,用空着的手扯了扯有些褶皱的圆领袍子,说不清是惊还是喜,“大哥,你回来了?!”

在案桌另一侧站着个和沈察礼差不多高的少年,恨不得将自己缩到夹壁里头,他身侧又有位十四五岁的少女,看上去还算镇静。

林佑安将那吓得两唇煞白的林栖梧拔了出来,双双行礼:“请世子安。”

沈长风轻轻嗯了一声,眼光重回到端坐那人身上。

茜纱灯笼高悬,投下的烛影在她的眉骨形成小片颤巍巍的阴翳,但她的睫毛却亮得惊人,像极了沾了糖霜的蝶须。她微微抿着唇,眼神紧随着手上稳托的铜勺儿,似乎全然没听到外界的动静。

她穿着一袭月白地织金缠枝莲纹竖领对襟衫,领口坠着玲珑别致的红玉珠钮,沈长风知道,最后那颗正好掩住了她锁骨的红痣。她似乎丰腴了些许,两颊浸着红润,鬓角略带着湿意,他似乎嗅到了她发间的茉莉花香。

他从旁人的反应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应当不大好看,或许甚至有些吓人,任凭是谁在路上不眠不休长途奔袭近十日,都好不到哪儿去。

他很想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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