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忘川画舫(1 / 2)
晏秋时节略带清寒,江面浮光霭霭,游船画舫如织,丝竹之音悠扬婉转,宛若仙境。
纵是姜泠本无心热闹,见着如此情景,也不禁沉浸于这片繁华。
此时岸边停靠着诸多画舫,其中部分已有宾客登船,缓缓往江心而去。
辛黎领着众人,走向一双层画舫,登了船。
今夜?江宴由宜春酒坊做东,辛黎备下的自是最好的画舫,飞檐描金,朱栏玉砌,各色珍馐更是应接不暇。
赵漱阳自上船后便撒开了欢,拉着姜安,又让秋杏端了些茶果,去了船头看灯赏景。
姜泠则留在舫内,同许润声和辛黎说话。
一番寻常寒暄后,许润声悠然斟了杯酒,思及正事,望向船头那道颀长挺拔的少年背影。
半晌,正色道:“你阿弟中毒一事,你虽不愿我参与,但我却不能袖手旁观。今夜邀你来,便也为告诉你,我有个朋友曾经似也中过此毒。”
念及“朋友”二字时,他说得格外缓慢,眼风瞥向姜泠,若有所思。
正低头抿酒的辛黎动作微顿,意味不明地扫了许润声一眼,很快,又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而姜泠并未察觉,只听这毒有了线索,当即再无赏玩心思,语意急切道:“当真?那你这位朋友可有找到解药?”
这些时日毫无头绪,就连岳真也说这毒属实罕见,连名字都不知晓,要寻解药,难于登天。
因而得知曾有人中过此毒,兴许有线索,她自是心急如焚。
许润声也没卖关子,不疾不徐又道:“我曾与他多年不见,再见之时他已与常人无异,只是后来听他略微提起过当年遭遇之事。上回你与我说了你阿弟的症状后,我就觉着熟悉,遂也去信仔细问了,前两日收到回信,几乎可以断定,他们所中的是同一种毒。”
他放下杯盏,笑容宽和,带着安抚意味:“你不必着急,我已与他说了来龙去脉,想必过些时日,他派的人便能抵达江都了。届时你阿弟所中之毒,定有转机。”
自许润声说起此事,姜泠只觉仿佛被人扼住脖颈,无法呼吸,直待他说罢,才得以解脱。
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她眸中难掩感激之色,只是心中迁思回虑却仿佛说什么都显多余。
许久,才神色如常地道了声谢。
许润声与她多年知交,自也不甚在意,见她没客套,反倒觉得自在。
他眼波温柔,看着满面喜色的她,没再言语。
姜泠则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
即便是有赵漱阳这样开朗活泼的女郎在侧,他依旧紧绷着脸,一言不发,仿佛在经受酷刑。
她抿唇轻笑,起身朝外走去。
待到舱中唯余辛黎与许润声二人,沉默许久的辛黎才借着添酒的名义将随侍支开,又摈退乐师,提起酒壶兀自斟了一杯。
烈酒入喉,烧心灼腑。
方才姜泠与许润声说话时,她独自饮了好些,此时已有些脸热。虽说经营着江都城最大的酒坊,但她清楚自己酒量并不大好。
酒意上头,便有些藏不住话。
她托着酒盏,媚眼朦胧:“你这是要做坏事于心不安,先找个安抚的法子,以免她恨你?”
“她不会恨我。”话才刚落,许润声便斩钉截铁应道,一贯地运筹帷幄。
只是原本舒朗温润的面容,到底是寡淡了几分。
“她知我别无选择,因着过往这些年,她定不会恨我。顶多……”他指尖微蜷,在案面轻叩,似在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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