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得偿所愿(1 / 2)
裴敛去往之兰阁后,却是吃了个闭门羹。
之兰阁内漆黑杳静,俨然一副屋中人早已睡下的模样,唯有院中淡淡蝉鸣。
裴敛也不知自己在海棠树下站了多久,兴许半个时辰,兴许一个时辰,他记不清,就只记得一直到他离开,屋里都没有半点动静。
一路跟着裴敛的朱言也觉着奇怪,往日里,姜泠分明守在玉堂宫寸步不离,今日早些时候还来瞧过,怎得如今淮王醒了,反倒避而不见。
翌日清晨。
东边轩窗外金阳冉冉而升,姜泠侧卧于床榻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撒了满地的金黄。
昨夜梦魇连连,她醒后仿佛彻夜未眠般头疼欲裂,强打精神坐起身,脑中仍有无数梦境片段萦绕盘桓。
她梦见了父皇母后,梦见了姜安,梦见了在上景的日子。
但更多的却是他。
她知道裴敛昨夜来过,只是她不知该以何种心境去面对他,索性假装睡下,闭门不出。
可睡了一觉她忽然清醒过来,她不过将要离去之人,何种心境又有何所谓?
她深吸一口气正欲起身,就见秋杏闻声而来。
“你醒啦?”秋杏笑眯眯地端着净水走了过来,将铜盆搁在案上,便去给姜泠取她的官服来。
看着被秋杏捧在手上的赭色官服,姜泠有些恍惚。
秋杏并未察觉,只乐呵呵说道:“王爷昨夜醒了,今早让朱常侍传了话来,让你今日去天极殿当值。”
秋杏心情极好,近来因为淮王受伤,之兰阁也跟着岌岌可危,如今淮王醒了,终于也算是拨云见日了。
她将官服搁在榻上,上前为姜泠宽衣,却听姜泠淡淡说道:“今日不穿官服,你去取件素净的常服来吧。”
“为何?”秋杏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姜泠没多做解释,只笑着拍了拍秋杏的手,说了句:“乖,按我说的做。”
秋杏闷闷地“哦”了一声,敏锐察觉到姜泠笑意之下没来由的失落与伤感。但她到底是取了身玉色常服来,没再多问,替姜泠换了衣裳。
“你面色不佳,可要施些薄粉遮一遮?”秋杏略有些担忧地问道。
姜泠看向铜镜,镜中少女虽美,却仿佛一朵将要凋零的玉兰,有些衰颓。
她略作思索,随后在妆台前坐了下来,说着:“也好。”
秋杏也不耽搁,上前替她挽发施粉,甚至在她唇上点了薄薄一层口脂。往日里的姜泠不施粉黛,今日只稍作打扮,便让秋杏有些挪不开眼。
眸中虽依旧没有神采,却显得更加清冷,仿佛笼了层迷雾的贵重珍宝,只可远观却不得亵玩。
秋杏立在一旁,不知怎的也心绪不平起来,却故作轻松道:“我就说你平日里该多打扮打扮,你瞧这样多美,你就这样去天极殿,定能让韶宁宫里那个气得吐出血来。”
镜中人笑了,眸中终于漾起些许莹亮,却转瞬即逝。
姜泠站起身,噙着笑捏了捏秋杏的脸蛋,说道:“我气她作甚,她便是气死了,我又能有何好处?”
秋杏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见时候差不多了,姜泠动身往天极殿而去。自从裴敛受伤后,她便没再去过天极殿,而今走在宫道上,竟是与之前全然不同的心情。
往日里满是忍耐,今日却尽是不舍。
她摇摇头,拼命赶走脑中杂念,深深吐了几息才将心头汹涌波澜强压了下去。
注定无果之事,便是纠缠不休也是徒劳。
而今日天刚蒙蒙亮时,裴敛便不顾岳真与寒鸦劝阻,径直来了天极殿,又差朱言去了之兰阁传话。
晨光满地,落在殿前白玉阶上如同淬着一池星子,耀眼灼目。
朱言看着端坐金龙长案后的笔挺身影,有些不是滋味。
他从之兰阁回来已有近一个时辰,姜泠却还未出现,也不知还会不会来。
若是姜泠再不现身,只怕裴敛要将手里那看了半个时辰的折子凭空盯出个窟窿来。
思忖间,半晌没动的裴敛终于放下手中折子,抬手抚上心口,眉宇间隐有忍耐之色。
他昨日初醒,夜里就下地走路,今日还硬着头皮来这天极殿坐着,能不痛吗?
朱言心头想着,面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却也忍不住忧心道:“王爷,左右今日朝中也没什么大事,不如老奴扶王爷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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