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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幕后主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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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俞的夏向来浓烈,刚过四月就已有磨人暑气。殿外吹来的风裹挟着燥热,吹动姜泠的衣摆。

乌黑的发,皎白的衣,两种最为极致的色彩,如同泼墨山水般在裴敛眼前晕开。

他看着她腰畔缱绻难分的发丝,不禁捻捻手指,克制地别开眼道:“为何没穿官服?”

姜泠跪坐在案边,目不斜视地盯着他:“我以为王爷已经卸了我女侍中一职。”

裴敛低笑一声,抱臂饶有兴致地回看她。

面前少女显然心里有气,才会拿这话刺他,偏偏她神色无辜,声音柔软,歪头看他的模样好似当真在等一个答案。

就像荆棘丛中开出的瑶芳,看似娇嫩,却异常扎人。

他看她良久,才道:“看来是朱言传旨有误,该打。”

姜泠听他着这般说,也只得隐下眸中不满低声道:“那许是我自己没听明白,怪不得朱常侍。”

其实对于乌灵子一事,她并不怪裴敛,毕竟是她父皇在世时下的令,但至少他做了能做的,让太医署最好的太医令岳真竭力救治秋杏。

她气恼的是裴敛不由分说就将之兰阁封禁,足足一月才解,可分明她才是受害者。

裴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须臾,随即从手边取过一本黄皮折子,递给她,道:“看看。”

她顿了一瞬,问:“这是什么?”

“寒鸦前两日呈上的,之兰阁被投毒一事的罪证。”

姜泠接过,粗粗看过几眼后,面上浮现些许诧异:“这折子上写在之兰阁中投毒的幕后主使是袁太尉,他是谁?”

“袁翼。”

“袁翼?这名字倒有些耳熟,”姜泠思量须臾,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袁太尉,与袁贵妃,可有何关系?”

裴敛挑眉,惊讶于她如此之快就猜到了关键:“他正是袁贵妃的父亲。”

所谓袁贵妃,也就是她父皇生前后宫中的摆设之一,但在她少之又少的记忆中,袁贵妃这个摆设与别的摆设又不大一样。

因为她无意间听到母后说过一句:“若说这天下有一人能让本宫欣羡,也唯有袁清。”

她母后虽出生寒门却一路顺遂,扶摇直上稳坐后宫主位。高位坐惯了,芸芸众生在她眼中也就渐渐如同蝼蚁,不足记挂。

便是从前宫中有人争宠献/媚,她母后也不过冷眼讥笑,从不出手,因为无论如何她父皇也定会回归正宫。

所以当初她听到那句话时还疑惑了好一阵,袁贵妃究竟有何能让她母后羡慕的东西?

直到后来她逐渐长大,有了五感知了情爱,才回味过来。

若说她母后得的是这世上至高之权,那袁贵妃得到的,便是后宫中人人所求的君王之爱。

她父皇会给予她母后尊重与颜面,却也会在风雨交加的冬夜赶去袁贵妃那里贺她的生辰,会在新春宫宴时不着痕迹地牵起袁贵妃的手。

至于为何袁贵妃没坐上皇后之位,她却不得而知,她与这位袁贵妃拢共也没见过几面,唯一印象深刻些的也唯有她在温泉别院迷路误入其宫苑那一回。

如今想想,袁贵妃的性子实算得上温柔可亲,对年幼的她也耐性十足,看起来也是个喜欢孩子的娘娘,只可惜袁贵妃膝下并无一儿半女。

“不过如今可不是袁贵妃了。”

她发散的思绪被裴敛拉了回来,听他道:“如今该称一声袁太妃,不过她如今身在皇陵,这些都是无用虚名罢了。”

前朝后宫之人皆被送往皇陵,姜泠是知道的,只是亲口听裴敛说出此事,心里到底有几分凄凉。

毕竟她也是姜家之后,却是如今唯一还算自由之人。

她微微叹息,问道:“那袁太尉此番对我出手是为何?心中不平,朝我泄愤?”

“当朝太尉还不至于会做出狭隘泄愤之举,他的意图无非是借你的死制造一个挑衅本王的由头罢了。没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些言官敢与本王堂而皇之叫板?”

裴敛五指微蜷,在那本黄皮折子上叩了叩:“这上面便是他与那些言官勾结,又指使人在之兰阁下毒的证据。”

“你的意思是袁太尉才是真正想对付你的人?那若拉你下位,他又想扶持谁?”姜泠又问。

而裴敛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淡淡一笑:“近来本王听闻了个传言,说当年袁贵妃生下的那个孩子还活着。”

这话,霎时勾起姜泠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据说当年她母后怀上她的时候,袁贵妃也恰好有了生孕,但许是袁贵妃无福,生了个皇子却是个死胎,也是因着生产时损了身子,自那以后袁贵妃再无身孕。

所以其实在她之前,还有个大了她几天的阿兄。

这件事当年宫中之人都知道,她也听她母后亲口说过,那孩子是被自己的脐带生生缠死的。

那时她还为失去那个素未谋面的阿兄而难过过,她甚至想若有个阿兄在,说不得父皇母后就不会对她那般苛刻了。

所以如今听闻那孩子还活着,姜泠心底竟隐隐有些期待:“他当真还活着?太尉要扶持的便是他?”

裴敛却是摇头:“这应当也是个幌子而已,袁翼是想扶持个傀儡上位,实则权力皆由他来把控。他可不是什么扶持正统的大善人,根本不在乎那孩子是否还活着。”

姜泠垂下眼帘,怔怔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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