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我好看吗(1 / 2)
虽说是御前伺候,但姜泠不必上半旬一次的朝会,淮王每日与朝臣议事时她也不必随侍左右。
但裴敛不同,姜泠御前伺候的这一个月来,她发现除了晚间裴敛会回玉堂宫安置,其余时候他皆在天极殿处理公务,即便是疲乏至极也就在偏殿琉璃榻上小憩片刻,且至多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会起身继续忙碌。
有那么一瞬,姜泠竟也生了若裴敛顺利登基当为明君的念头。不得不说,撇来她与裴敛之间的私怨,裴敛治国的手段是值得称颂的。
虽说她不上朝会,但她向来醒得早,有时也会一早便去天极殿外候着,去过几次后也就对国政之事或多或少有了几分领悟。
裴敛上朝之时,与她所了解的裴敛大相径庭。
她认知中的裴敛阴鸷狠辣、锱铢必较。但朝堂之上的裴敛……
朝会之时,她站在殿外偷偷看过几回。
百官之上,华袍肃颜,如同睥睨众生的神佛,聆听世人祈愿。熹微晨光打在他身上,为其镀上层柔光,缓和了往日的锋利线条。
他不喜酷刑,痛恨贪吏,追崇轻赋税薄徭役,不惧下放权力,另设督察,切实为百姓谋福。短短两月,大俞就恢复了清正朝堂,海晏河清,即便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大多是裴敛的功劳。
而二人同在天极殿时,却并不多话。
裴敛事忙,她乐得自在,大多数时候她都跪坐在案边出神。
起初想得最多的是何时能出宫,后来想得最多的,是裴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日裴敛尚算清闲,不过将将日暮就已处理完公文。
姜泠一时不查,仍看着他出神,裴敛掀眼看来,视线就与她撞个正着。
她赶忙收回眼,以为他是要茶水,从小炉上取过水壶为其斟茶。
裴敛抱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漾着笑:“我好看吗?”
言语中满是戏谑,令姜泠耳根霎时烧热起来。
她面上端得平稳,将水壶放回小炉上,回答道:“臣想事情一时出神,王爷恕罪。”
“在想什么?”他问。
姜泠一时怔愣,搜肠刮肚一番,支吾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朱常侍何时传晚膳。”
她不敢说自己方才是在想,裴敛与姜家究竟有何怨仇,裴敛被除出苏家族谱后,又为何改姓裴。
原本她并不在意这些事,左右她决心放下从前与裴敛合作,事成后就出宫过逍遥日子。
但这些时日与裴敛朝夕相处,却让她情不自禁去想,为何在外光风霁月、心系百姓之人,却偏要与姜家过不去。
只是她困囿裴敛身边,在宫中更无可打探的门路,这些疑惑终究无解。
索性将这些疑问撇到脑后,她往前腾挪两步,收拾起长案来。
可裴敛依旧看着她,待她将散乱的折子尽数理好,才出声道:“说谎。”
他吐字极轻,语调松缓,却依旧让姜泠双手一颤。
她不喜欢与裴敛共处还有一个缘由,那便是裴敛那双眼,仿佛轻易能将她洞穿。
她轻叹一声,起身退了两步,道:“王爷何必要问,难道臣有惑,王爷就能答吗?”
“你不问,怎么知道本王不愿答?”
姜泠瞳仁轻颤,与他对上目光,试图从中看出戏耍之意。可面前之人神色安定,眉尾轻扬,真挚有余却不见半分虚假。
她张张嘴却又合上,静默半晌,才试探道:“臣只是在想,为何王爷不姓苏,却要姓……裴?”
比之裴敛与姜家之仇,姓氏什么的,便显得无关痛痒起来。事事讲求循序渐进,裴敛虽说愿答,她却也不好问得太直接触了霉头。
毕竟,她也姓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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