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和离(1 / 2)
黄昏,当谢琰同王?久别重逢时,薛柔正被薛怀义逼仄于书案前,为一封和离书而口角不断。
“名存实亡的婚姻,留着有何用,不如早做了断。”薛怀义亲自研好墨,狼毫业已蘸匀墨水转移至薛柔掌中,只待她点下笔尖,“妹妹,莫负隅顽抗了,嗯?”
薛怀义不是个完美的猎人,做不到对猎物一视同仁,忍耐力时有时无,或者说,不疾不徐的一面只为薛柔开放。
比如眼下,因此迟迟未有决断的和离书,他已跟薛柔费了许多口舌,浪费了忙里偷来的一炷香。
薛柔浑身绷紧,尤属示人的一张面皮,光光滑滑,一丝情绪的波动起伏也不见,宛若一尊被抽干灵魂的木雕。
“我不,”她说,“我不了断,不和离。”
薛怀义向不打无准备的仗,此番为有备而来,力求快准狠,万无一失。
“宣人进来回话。”
他打个响指,程胜会意,引一溜人进屋。
“二嫂嫂……”
“弟妹……”
“十公主。”
最后的声音很冷漠,搅和在里头异常突兀。
薛柔辨别出来,适才呼唤的,逐一为崔家三房的小女儿崔斓、崔家长孙崔碌,以及她久未谋面的婆母余夫人。
薛柔嗓子里哼出一声凄惨的笑:“来得挺齐全。”
快赶上她和崔介成婚那日的排场了。
薛怀义似不经意般掠一眼脸色比其身上素缟更惨白的余夫人,悠哉悠哉道:“妹妹公主之身,自然受众人敬仰,便是把整个崔家的人召进宫来回话亦合情合理。”
她现今的境遇,怕是都不如街上叫卖的摊贩吧!薛柔掷了笔,正正好掷入了砚台中,墨水顿时四溅,斑斑点点沁在她烟柳色的衣裙上,十分醒目。
“你大费周章叫他们来,意欲何为啊?”
同薛柔愤慨的模样大相径庭,薛怀义全程春风满面,举手投足间,依稀有先帝和蔼宽柔的影子,旁观者来看,不禁会怪罪薛柔不知天高地厚。
余夫人明事理,赶忙前进半步说:“是我有话对公主说。”
并不是担忧薛柔屡屡口出狂言触怒皇帝而遭罪,皇帝不会冲她发火的,若怒,那么最后也是崔家倒霉。
皇帝对薛柔心存不轨,前有扣下薛柔之举,后有逼走崔介之实,自那日城楼上二人旁若无人拥抱低语起,余夫人便一颗心分明了。
这会程胜轻步进来,向薛怀义耳语两句,薛怀义颔首,目光于余夫人、薛柔转了个来回,说:“朕有事处理,你们……慢慢聊。”
言下,昂扬而去。
崔碌胆小,害怕薛怀义,刚刚一直埋头偷摸着察言观色,薛怀义一走,脖子可算敢伸直了,藏在袖子里的手也敢抬起来抹脑门上的冷汗了。
“……弟妹啊,你……你真的是受苦了。”
崔碌心眼子不坏,想起自个儿只跟皇帝呆了一小会便吓个半死,那薛柔日日夜夜被囚在这鬼地方,可想而知有多煎熬。
这么久以来,崔碌是第一个设身处地替她着想的人,薛柔不禁失笑,遥想当初,她还特瞧不上崔碌来着。
“你们来,也是准备劝我与崔介和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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