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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逼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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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有一段路,到达之时,斜阳已经坠下天际。

看守的侍卫认得薛柔,兼闻是授皇后之意,痛快放行。

薛柔足底生风,径直走近堂内正中央跪着的背影,朝三喜扔眼色。三喜客客气气把食盒搁置。

“我母后给你的。”“我”字被她咬得格外重,“麻溜吃了,我好回去交差。”每个字俱染着敷衍,她是一万个不想来。

不耐烦告知完毕,抱着胳膊随处巡看,就是不看薛怀义??碍眼。

皇后的厨艺无疑是精湛的,盖子一揭开,绿豆的清香扑鼻而来,饶薛怀义不怎么吃甜食,亦不免馋得吞了口唾沫。

一连二十天,他没碰过一口晚饭。白日挥墨如雨,夜晚虔诚反省。每每黎明时分出太庙回东宫的路上,头晕眼花,胃里灼烧,身心俱疲。

一朝太子,活成他这副狼狈之态,恐怕是空前绝后了。

“多谢……娘娘关怀。”薛怀义竭力克服两膝上那无孔不入的酸麻之感,不使脊梁弯折半分,“只是父皇有令,我不能忤逆,请十妹妹拿走吧。”

薛柔当即怼回去:“叫你吃,你吃就完了,?里?嗦的。父皇诚然罚你,可没有遣人盯着你,劝你早些收起那孝子面孔,父皇看不见。你皮子底下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更使不着演给我看。”

薛怀义坚守底线,不肯僭越:“今时不同往日,恕我不能从命,妹妹请回吧。”

薛柔不信这个邪,甩开交叉的胳膊,眼神犀利,口角锋芒:“薛怀义,你别以为你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替我解了困,就能随意摆布我。我摊开了告诉你,今儿这盘子糕点,你必须吃进嘴里,而且一块也不准剩。”

不敢忤逆父皇,却有胆子违逆她?看来这程子待他宽松了些,致使从中起了误会,叫他认为可以蹬鼻子上脸了。

列祖列宗在前,仿佛赋予无限底气,助薛怀义与薛柔抗衡:“妹妹何必咄咄逼人,非要我死了才肯消停么?”

薛柔恍惚一瞬,讥笑道:“你吓唬谁?有这骨气,当初你便不会死皮赖脸谋见父皇,合该安安分分待在行宫。现今你好处占尽,反而觉得憋屈了?”说着笑意戛然消失,“我咄咄逼人?没错。我只恨我能做的太少,眼看着你抢占一切。”

“薛怀义,你若是个人,就把不属于你的通通偿还。否则,便老实受着,”满堂烛光映亮她冷傲的面容,“这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那束仇视有力地撬开了心防,宽大的袖筒之下,藏着两个攥到发白的拳头。薛怀义回头仰视薛柔,毫不避讳。这张脸,他会永永远远记得。

他直白的凝望,让薛柔有种被明晃晃玷污的感觉,无比恶心。

“三喜,把盘子递我。”不可再同他对峙了,得赶快应付过去。

三喜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捧上盘子,薛柔没接,仅捏起一块儿糕点,另只空着的手则扳住薛怀义的下颔骨,然后将糕点粗鲁塞进那两片干枯的嘴唇里。不管他是否咽得下去,动作连贯,一块接一块。不出一盏茶,盘底见空。

与薛怀义挂钩的物件,她姑且嫌脏,如今亲手触及真人,定然膈应死了。三喜对她了如指掌,及时奉上一方干净的手帕,供其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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