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1 / 2)
说罢,冯保将那把金茶壶呈上来,皇后和贵妃看后,彼此面面相觑。
这确是隆庆元年赏赐的那批金制器具中的一件,只是先皇刚刚龙驭上宾,妃子就将御赐金器拿去给父亲治病,岂不是令人叹息。
皇后和李贵妃倒不是苛责恭妃违反宫规、擅自将御赐的器物传递出宫,而是感同身受,不由得为恭妃心酸。
隆庆年间后宫甚是节俭,只有隆庆元年御制了一批珠宝器物,就这样还因此引动着御史上书弹劾,先帝实在拗不过朝臣,于是金额规制一减再减,之后赏赐更是稀少,以至于后宫拮据,引得众人抱怨纷纷。
思及往事,陈皇后不由得感叹:“倒也是难为她了,难得她孝顺恭敬,傻得只会自苦,家极贫窭,却事亲至孝。其实不拘是和我说一声还是和妹妹说一声,谁还能不周济一二。”
李贵妃倒有些为她心酸,“难得一个老实人,算了,让人将这茶壶给恭妃家送去吧,还是看病要紧。”
冯保答应着,就要退下,倒是朱翊钧道:“大伴,你且站住。”
“母后、娘亲固然心善,毕竟擅自将御赐之物传递出宫,有违宫规,此例一开,若以后再有别人也私自传递物品,可怎样牵束?我倒有个四角俱全的法子,请母后与娘亲斧正。”
若说刚刚听到冯保形容小太子今日何等的英明天纵时,李贵妃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现在亲眼见到儿子如此有主意,仿若大人一样口齿伶俐、条理清醒,李贵妃真是确信无疑了,甚至从心底生出由衷的欣慰和惊喜,于是向儿子投以鼓励的眼光:“好,听你说。”
朱翊钧也着实没有想到,在大明朝,妃子的娘家真能穷困潦倒到如此地步,恭妃是一宫主位,娘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混得如此不堪,难道先皇很有面子么?
“儿没想到,就算是主位的嫔妃家中也是如此窘迫,但是不管怎样,擅自将御赐之物传递出宫就是违反了宫规,经手奴婢按照定好的规范加以惩戒,并将金茶壶送回景阳宫。
最后,先从内库中拨五十两银子,还遣人给恭妃娘家送去,毕竟病人着急用钱,这银子从恭妃娘娘以后的份例中逐月扣减一部分来补偿。”
朱翊钧这处理办法,法理兼顾人情,难得小小人儿有这个头脑、有这个魄力。
陈皇后和李贵妃非但没因被驳回意见而生气,反而由衷感到惊喜,皇后的眉梢眼角俱是笑意,道:“哎呦呦!真是好周全的办法,就按钧儿说得行吧!只是钧儿何不直接赏赐恭妃五十两银子罢了,何必再从每月的例银中扣,岂不多一道手续多一份麻烦?”
李贵妃沉吟着,似乎若有所思,“还是成例的原因,若是这次赏了,此后再有嫔妃以家中困窘的理由向姐姐诉苦,恐怕到时候不好不赏,成例在前,难免被别人挑拣厚薄不公。”
“是了是了,这次若赏了、此后只得次次赏,这个先例不好开。”陈皇后毕竟也是管理过庶务的,在家务人情上自然是一点就透。
朱翊钧此时反倒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母后、娘亲心善,自有施展之处,内库拨了银子,以恭妃娘娘的性格必然要来谢恩的,她岂会空手上门?
偏偏景阳宫用度拮据,恐怕是亲自做了针线孝敬母后与娘亲,到时候两位娘亲赏赐金银为其针指手艺,这便是各花入各眼,别人哪里恼得气得?此后必有他人争相孝敬两位娘亲,岂不有抛砖引玉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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