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隙中驹(1 / 2)
久别重逢的时候,应该说什么?
眼前的女人身量高挑又健硕,普通又宽松的宫女服穿在她的身上,也掩盖不住衣服下明显又流畅的肌肉线条。
河西五年,她被京城养的温润的眉眼被风沙重新雕琢过,和梦境里的少女全然不同了。
明显成熟,明显沧桑,却也能明显看出几分“功成名就”。
分明是温柔的眼神,不加掩饰地穿过浓密的睫毛和风刀霜剑望过来,汹涌的思念让陈阿娇忍不住往后瑟缩了几步。
楚服像是从边疆回来的一把干柴烈火,在这个略显冷寂的夏夜,把陈阿娇整个人都烧透了,灵魂都从行尸走肉的身躯里苏醒,重新又栩栩如生。
太热了。
仿佛闭上眼,她就会被一把火燃烧殆尽。
可陈阿娇怎么舍得少看她一眼。
*
上一世楚服被封了女官,因而从未离开过她,直到“奸情”被揭发,她被一把火烧死。
可这一世楚服不肯做女官,只在她身边当丫鬟。
到了大婚之日,恰逢楚服的卖身契到期之时。刘彻不允许她自己带着丫头来,陈阿娇知道他对楚服有敌意,也就撕了卖身契,给了丰厚的银子,把楚服驱逐出府去。
当时一直没能说开的话,到最后也没能解释。
陈阿娇生怕刘彻继续追杀她。
东宫的宫女代替了少时玩伴都位置,像是押着犯人的狱卒站在阿娇的身边。
于是她说,你虽没有亲朋好友,明儿放出去,也不再是我长公主府的人。给你的那些银子,出去做个小生意也是够用的,便是成亲的礼金,我们也算进去了,往后和长公主府再无瓜葛,莫要来叨扰。
楚服是什么眼神呢?
陈阿娇没敢仔细看,只是故作十分决绝的转过头,却能感觉到身后那炽热的的眼神在一点点失温。
怨恨我,远离我。
那时候,以为一别两宽,却从没想过还会在宫里见到。
她以为楚服迟迟没有回来找她,是因为真的已经不爱了,厌倦了,失望了,想要分开了。
以为只有自己在苦苦思念。
以为那个梦境只是她思念到极致以后尝到的一点甜头。
*
可而今,对重逢的期待、对过往的留恋,全都被上一世的记忆杀得片甲不留。
??你不能把她留在宫里,你的爱会害死她。
陈阿娇伸出来一只手,一封带着体温的心被放进了掌心。
可她想要收回手的时候,却没有抽动。
楚服通过单薄的信纸感受着对面人的手指的颤动,沙哑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我替窦太主送信。”
这简直是废话:“时候不早了,就请回吧。”
楚服回答得坦然:“宫里头宵禁,赵才人要我在宫里借住一晚,明早来接我出去。”
她说谎不眨眼的功力不减当年,陈阿娇一时语塞。
传膳回来的秋枣听说是赵才人的安排,居然热情地招呼道:“咱们宫里丫头少,空闲的地方多的是。楚服妹子,你走不得就在这儿住一晚,和我挤一挤就是了。”
陈阿娇趁楚服分神,用力把信夺了回来,头一次想把这个陪了她最久的丫头赶出去。
楚服凑过去帮秋枣端着粥,神态自若:“可真劳烦姐姐了,我待一日就走。窦太主派我来,是让我新学了个按摩的法子,给娘娘试试,说不定能早日怀上孩子。”
你回来第一件事,原来是说这个么?
陈阿娇转身回到内间,把信慢慢展开,把那母亲关心的话语粗略扫过,大哥二哥娶了什么人,生了几个孩子,她都不怎么关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