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三千雷动道君归元(2 / 2)
迟镜嗫嚅道:“走……走吧。”
季逍眼也没抬,问:“抹额呢?”
迟镜一摸脑门,发现自己还披头散发,不成体统。他又在堆积的软垫里摸索半天,总算揪出一根赤锦,匆匆戴上。
这点亮色衬着他的乌黑发鬓,以及圆而微挑的杏核眼,生生把未脱的稚气变成娇气,更像个大人物的爱宠了。
季逍似打量作品般,上下看他。
迟镜紧张地揪着袖口,待确认无一处失仪,季逍方微微笑道:“请。”
两人先后出门,酒楼掌柜点头哈腰地送行。天下谁人不知谢道君,玄衣血剑屠万魔。
至于他的废物道侣,只会花天酒地,不过也算为百姓进账了,既不草菅人命,也不寻衅滋事,比上不足,比下是绰绰有余。
大家见他,即便心中不齿,也会给道君一个面子,对迟镜尊敬有加。
迟镜来到一楼,十余名临仙一念宗的外门子弟早已恭候多时。迟镜点了点买来的零嘴玩物,众目睽睽下,被簇拥着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离去。
修真界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在凡人聚居境内,非伏魔禁止御剑。
所以迟镜不论去哪,都得驾车。当然,以他的修为,也不可能御剑。
于是只苦了季逍,明明境界高深,也得屈尊坐在车厢里。两人相对而坐,三年了,尴尬的气氛不降反升。
季逍道:“若是见了其他门派的尊者,我称什么,如师尊学舌即可。”
迟镜:“哦。”
季逍又道:“若是没见,您也该连同师尊的名义,托人问安。”
迟镜:“哦。”
季逍沉默片刻,道:“罢了。我来便好,您不必操心。”
迟镜:“……哦。”
车厢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以往实在无话可说时,也是这样,可今天的安静有些诡异,让迟镜心神不宁。
他一阵心悸,挑起车帘,偷觑外边天色。天完全黑了,只有远山之巅的临仙一念宗烛火通明,如一抹琼楼玉宇,浮在云端。
可是墨海似的乌云仍聚在宗门上方,其间电闪雷鸣。雨一直不下,倒似利刃悬空,不知何时坠落。
心脏猛地缩紧,迟镜忙按住心口。
他不仅修道资质差,为人体质也差。久居酷寒之地,稍没养好,便咳疾不断。亏得季逍事无巨细地照料,他才没病死。
季逍立刻注意到了,蹙眉问:“如师尊有何不适?”
迟镜强笑了一下,道:“哈,可能没吃饱。有、有点冷。”
天气确实变了。时值暮夏,初秋的凉意已在山间游走。
季逍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块披帛,双手一展,将迟镜裹住。
“如师尊不说实话。若病情发作,当及时告知星游。”
星游是季逍的字。
想当年,恰是迟镜有感而发取的,只为应他的“逍”字,希望少年如星,高天游弋。
现如今,星辰却因他的缘故,被困在方寸之中。迟镜还想糊弄几句,不料下一刻心悸更甚,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
迟镜忙紧闭双眼,好在季逍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迟镜发觉自己靠在季逍怀里,顿时僵得像棺材板。季逍倒没在意,扭头向窗外下令:“遣人先行,请医师待命。”
“是!”
一声应和,随从拔剑而起,乘风瞬去。
迟镜无力地捂着心口,喘息道:“好……好奇怪。”
明明很不舒服,却找不到难受的根源,仿佛难受的并非是他,而是另一个人,一个和他气运相连、命理相通的人。
季逍说:“如师尊稍等,快到山门了。”
车轮声辘辘,外门弟子扬鞭呼喝,加快了马车行驶的速度。
“不……不是我的问题!”终于,迟镜咬牙叫道,“出事的不是我,是、是……是谢陵!”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惊雷劈开乌云,震彻万里河山。
石板路蜿蜒向上,通往远方的重峦叠嶂,玉宇仙宫。
广袤的山林抖擞,凌乱的草木似鸟兽惊奔。无数落叶在同一刻冲至半空,停滞一瞬,又席卷四散。
大地变成了鼓面,雷霆敲击不停。一时分不清山脉是本来就有,还是被发狂的雷暴震得起伏的。
只见苍雷在山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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