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1 / 2)
“她很喜欢你的画。”王导说,“那幅《绊》,她想买来着,一方面她爹我买不起,另一方面被馆藏了,也没法买。”
叮咚,叮咚,叮咚。
手机响了好几声,酥酥给她发了各个角度、有整体有细节的画作照片。光影不同,看得出来是不同展子拍的,她看过很多次。
《绊》是一副画风挺怪诞的综合材料画,只画了三样主体,母亲、婴儿和脐带。母亲和婴儿都眼神麻木表情痛苦,宛如木偶,画面中唯一张扬飞舞的,是脐带。
脐带凌乱地缠绕着,一头绕着婴儿的脖颈,另一头捆着母亲的双手。婴儿的小手拼命扯住脐带,试图呼吸,于是母亲被捆得更紧,拖得更近。
不能挣脱,也走不了,都很痛苦。
沈棣棠已经八百年没看过那幅画,再看到就像面对自己多年前的情绪宣泄,能代入,但也脸热。
《绊》是她难过与冲动之下的产物。那天严翔毁了季灵芝的宝贝系列画,她才画下这幅丧气狰狞的作品。
我困住你了吗?让你没能去过更好的生活吗?
可你也困住了我。
脐带是锁链,我们是彼此的牢。
她清清嗓子,说:“我.....那会儿很生我妈妈的气,我总是很生她的气。”
【我也是。】
【人要是跟孙悟空一样多好,自己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就行。】
沈棣棠看着这两行字,隐约觉得,酥酥某些地方和她是一样的,但说不出,问也不好问。
王导倒是看出了她的不解,解释说:“夏琳没见着她就走了。”
【夏琳生我的时候羊水栓塞。】她补充。
沈棣棠一愣。
她有些敏锐地注意到,这对父女的称呼很特殊,换她来说,会用妈妈指代,而不是夏琳。
转念一想,也合理。
在这个家里,妈妈二字,大概从未有机会启用。
“我很不会看孩子,很久之后才发现她越来越不爱上学,不爱出门,不爱开口。带她去看医生,医生都说我粗心。”
【不怪我爸。】
这次是酥酥私戳她说的。
【我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人说我妈不负责任,还有人说我灾星,出生的时候拽着一条大肠。】
沈棣棠看着这两行字,喉咙紧得快要无法呼吸。这其中的恶意与愚昧并不像小学生的认知,大约也是人教的。
“有回看病的时候,精神卫生中心和画廊合作画展,就在门诊部旁边。她那时看到你的画,在原地站了好久。回家后,头一回当着我的面大哭大闹。”王导的油头散了,垂下来一缕,显得挺颓废,“到那时我才真正明白她,明白她到底哪里难受。”
【看完你的画,我算是从牛角尖尖里走出来一点,写了蓝嫁衣。】
“你本子写得挺偏激。”她说。
【彼此彼此,你那幅《绊》也是。我们都想不通。】
【我就是太想不通,所以觉得不如毁灭拉倒。】
【为什么啊。】
沈棣棠没说话,但她懂。
为什么呢?
或献祭,或审判,为什么站上高台的总是母亲?
坐在对面沙发的橘色小鼠往前挪点,又再挪点,靠近她。沈棣棠干脆站起身跟她坐同侧,本来挨着她,看她一僵就又往旁边移了点,保持距离。
酥酥小鼠又很快贴过来。
【猫猫贴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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