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舆图(2 / 2)
先有亲爹无辜被冤,死得不值。后有养父为个是非不分的庸主鞠躬尽瘁,临死还不忘嘱咐便宜儿子继续卖命。
狄斐对歧王“血脉”的观感能好才怪。
“后来,老王爷年迈昏聩,连咱们赵都尉都猜忌起来,削了他的兵权??若非如此,赵都尉怎会殒身战场?又哪有那姓杨的伪王什么事?”
崔芜弄明白前因后果,对这一盆恩怨情仇的狗血没了兴趣。与此同时,她在心里暗暗犯难:前后两任父亲都因老歧王而死,狄斐对歧王一脉的怨恨不说不共戴天,也是视如仇寇。想借着歧王的招牌将人纳为己用,基本不用考虑。
幸好她压根不是什么歧王血脉,姓狄的大约也看穿了这一点,才没直接找她算杀父之仇。
总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一边思忖,一边运笔如飞,转瞬开好药方。一味是外敷的安紫消毒液(1),原是清末镖师祖传伤科秘方,药材为大叶桉叶和裸花紫珠,煎后放入酒水沉淀,取清夜外敷,有收敛止血、消炎止痛之效。
一味是内服的血府逐瘀汤(2),药材为桃仁,红花,当归,生地黄,牛膝,川穹,桔梗,赤芍,甘草、柴胡等十三味药,有活血化瘀、行气止痛的功效。
她没敢挑过于复杂的药方,饶是如此,老军医依然摇头:“咱们这地方,哪有这许多药材?能有几味补血药就不错了。”
崔芜皱眉,意识到一个其实第一天入关时就注意到的问题。
这地方,忒穷。
萧关是一座城,城池战略位置重要不假,却没能为当地百姓带来多少福利。盛世年间,丝路畅通,东西行商在此交汇,尚能源源不断地注入物资和财富。可如今是乱世,战火四起,扼守河西的秦萧疯了才会在这时打开古丝路入口,让各怀鬼胎的野心家涌入中原,再现五胡乱华的惨状。
这意味着萧关没有任何积累财富的手段,只靠周边土地产出,杯水车薪,养活城中的五百兵将都吃力,如何为此间将士谋得更好的前程?
崔芜相信,不止她一人考虑过这个问题,狄斐为守将,应该比她更头疼。
梳理清眼前最迫在眉睫的问题,崔芜心里有了底,堂而皇之地求见狄斐。
这一回,狄斐没再拿乔,很痛快地见了崔芜。这女子在伤兵营的种种举动引起了他的兴趣,也让狄斐越发肯定,所谓的“歧王遗女”纯属扯淡。
当然,她带来的那个熊孩子应是老歧王嫡亲的儿子不假,毕竟他身上玉佩确为李氏信物。但狄斐活了二十来年,没见过哪家金尊玉贵的郡主像崔芜一般,袖子一挽裙子一撕,钻进又臭又脏的伤兵营接连三日不露面,期间除了包扎伤口,连拔箭吮脓血做截肢手术这样的脏活累活都一力承担。
说她是老歧王的亲闺女,还真是李家人祖坟冒青烟了。
“何事?”他揣度着崔芜来意,心想对方是不是打算借歧王名义招揽人心,“可是营中一穷二白,怠慢郡主殿下了?”
崔芜:“怠慢我不要紧,但营中皆是为国守边的将士,吃不好穿不暖,连伤了病了都没足够的药材,将军心里就没想法?”
狄斐岂会没有想法?就是太有想法了,可惜一个也实现不了。
但他不曾将念头宣之于口,只是审视着崔芜:“郡主这么问,是有想法了?”
崔芜不在意他的试探,狄斐肯给她说话的机会,就是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可否借舆图一用?”
狄斐盯了他片刻,唤来亲兵去取舆图。
须臾,一挂卷轴被捧来,展开的瞬间,崔芜刚灌下去的茶水呛在喉咙里,险些咳郁卒。
这他娘的是舆图?莫说后世的三维地图,就连她在孙彦书房中见过的那份,都比眼前的随手涂鸦强百倍好伐!
就这敷衍潦草的两条波浪线和三角圆圈,它哪来的脸管自己叫舆图啊?
她嫌弃的眼神太分明,狄斐嘴角抽了抽,难得解释了一句:“原先的舆图在战乱中丢失了,这是后来重绘的,难免简陋些。”
崔芜深吸一口气:“有纸笔吗?”
狄斐存心看看她能扯出什么淡,命人取了纸笔。崔芜裁了一方足能铺满案面的麻纸,先大致勾勒出甘肃、宁夏、陕西和内蒙古的轮廓,再添上山川分布,如黄河、渭河、清水河、六盘山一一浮现纸面,最后根据地标方位并估算比例尺寸,标明城镇名称。
当然,都是古名。
摸着良心说,崔芜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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