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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解元作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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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鉴图说》的优点是图文并茂,童稚易晓,而且文辞简练,寓意深刻,特重务实。可我认为此书对很多帝王的评价,简单以善恶两分,有失公允。且有苛求圣主之疑。”

黛玉将自己的看法如实表露出来,“你要求万历帝做明君英主,因此倍加严格,求全责备。却忽视了儿童心性,需要鼓励与启发,而畏惧批评责骂。用高标的道德准绳,来束缚君王,只会让万历帝在长久的压抑中,徒生逆反之心。

师生与君臣,你们之间的上下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他幼年时对你有多惧怕,将来大权在握时,就有多恨你。这也是万历帝将来嬉游日甚,荒怠朝政,穷奢极欲的肇始。”

张居正凝眉沉思良久,叹了一口气道,“妹妹说得有道理,想我将来费尽心血教育十年的幼主,最后耽于酒色财货,公然传索帑藏,成了误国虐民的昏君,怎不令人扼腕长叹。”

黛玉总结道:“所以,蒙以养正,最重要的是将受教者,培养成襟怀朗畅,身心健康的正常人。有时候孩子也擅长伪装,他们会因为动辄得咎,惧怕责罚而敷衍师长,虚伪矫饰,最后成为表里不一的人。

我始终认为要鼓励孩子探索,也要允许孩子犯错。在一边学习一边纠错的过程中逐步成长。而不该把孩子强行捏造成道德完人。”

“妹妹若是男儿身,应该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帝师。”张居正抚了抚黛玉的发顶,感慨道:“你预见了万历的结局,足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将来我再挑重任,也很难再尽心竭诚去教育他了,也许会将帝师之职交付旁人吧。”

黛玉对此未置一词,她已把将来大事全盘告知,并不会干预张居正的任何选择。

张居正翻开书稿,仔细研读了一遍,文字部分没有问题,并不是一味将古籍中的故事简化,而是融入了作者的一些观点。

林妹妹的许多看法,都超越了世人的对“孝道”、“礼仪”、“闺范”的理解。

并且不少篇幅都提到,不该将女子壅蔽在闺门绣楼之中,而应该鼓励女子与男儿一样读书、商贸、习武,参与到造福桑梓的世务中来。

怪不得她不敢把这些拿给顾?看,张居正品咂了数回,又与黛玉讨论了一番。

“你也知道这世道不太平,若还鼓励妇孺出门,或读书或营生,很可能会增加他们受人欺凌,或遭人蒙骗,甚至是被拐略的风险。”

黛玉却道:“你说的也是事实,可是造成这种对妇孺不利局面的,恰是广泛教化的不足。若上到官绅贵戚,下到贩夫走卒皆知礼义,自无作奸犯科事。

你我以良师、良臣为志,当教妇孺如何警惕坏人,谨防伤害,而勿令其惧出户闾,不敢在外行走。

若一味让妇孺避居深宅,不谙世事。那我编书启蒙,传道授业有何用?你为官施教,宣风化俗,又图的什么呢?”

听了这番话,张居正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黛玉,眼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她的观点的确有些激进,但不无道理。遭受恶人的伤害,并不是女子的错。

本应该官民齐心惩奸除恶,移风易俗。而非苛求女子自困于宅门高墙之内,以庇护之名,剥夺了她们的自由。

张居正思量片刻道:“我大致认同你的主张。只是为了规避被禁书的风险,其中有些词句,还需要再斟酌考量。你若信得过我,我帮你改改如何?”

黛玉点了点头:“我信你。”

张居正一边琢磨文字,一边在一些文稿上折角,标记需要修改的故事。又将书稿中的彩绘插画从前到后翻了一遍。

“迄今为止,我还没见过有多色印刷的图册,只有朱墨二色套印的佛经。这些彩图绣像,你打算怎么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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