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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间,她每天都为能不能活到第二日发愁,为如何躲避忍受朝宜公主的折磨担忧,一人趟过荆棘本就自顾不暇,又怎会关心别人死活。

史之尧不解她的同理心、怜悯心竟能匮缺至此。看着她那双纯澈迷惑的眼眸,他又不忍责备。

深宫大内风水噬人,养得她冷心冷情。可她是他的妻,若他再不对她好,她恐怕什么都没有了。

“说什么傻话,怎么会没人帮你。”史之尧轻轻牵住她的手。

西市人多数对史之尧眼熟,何况他刚出过风头,眼下拉着姑娘的手,免不得被人谈笑围观。

坊间皆知左金吾卫中郎将尚了当朝公主,一个个虽不言语,眼神却含笑望着两人,嘴边带着姨母笑。

崇宁隔着帷帽,被数道目光刺得脸热。刚想挣脱他的手,却被史之尧牢牢握住。

“公主怕了?”他坏笑着问。

她哼一声不说话,刚上马车肚子却咕咕叫了两声。

“我想吃樱桃了。”崇宁嗔道,“西市没有,我要回家。”

“谁说西市没有,等着。”他说罢动身,一会儿买回来樱桃毕罗,“喏,尝尝。”

她尝了一口道:“味道不错,可惜和乐游原的帝王樱相比差了一截。”

“去过乐游原?”

崇宁摇头:“皇兄知我爱吃樱桃,每年都派人去乐游原摘给我。”

史之尧道:“长安好玩好吃的甚多,平时多出门走走,没必要拘着闺中规矩。”

“可母亲的意思……”

“公主何时这般守规矩了?”史之尧饶是惊诧。

这些天她温温柔柔,做事规矩有礼,颇像个真正的温婉闺秀。知她性子古怪,史之尧并未细想。

崇宁亦不知他为何对她如此耐心,难道也在做戏?

这些天,不仅她察觉史之尧待她同往日不一样,连丫鬟们都啧啧称奇。

采苓道:“上回桂嬷嬷埋怨您午歇贪睡,奴婢还没回嘴,驸马爷直接怼得她脸红脖子粗!”

崇宁不解:“你们说,他为何突然对我好?”

燕婉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心里挂念殿下呀。”

蓁蓁道:“殿下貌美聪慧,谁见了不喜欢?”

崇宁心中隐隐不安。人世间无人会真不计后果的为她好。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或是母亲或是舅舅,全都死光了。

“殿下快看,驸马让张晓泉送来一对摩孩罗!”采苓将小玩意捧了过来。

“一个牛郎,一个织女!”

“昨儿是九连环,今儿是摩孩罗,驸马变着法儿哄殿下开心,整个侯府谁不知道中郎将宠妻无度?”

几个丫鬟嘻嘻发笑,崇宁羞红了脸。

夜里,两人房事愈发进益。云娇雨怯之时,崇宁抱着他的头,仰颈喘息:“那对摩孩罗……怎么不亲自送来。”

黑暗里,史之尧暗哑开口:“之前做的机关差点伤了你,这次当赔礼道歉。”

似想转移话题,他忽而使坏,抱着稳坐怀中的人儿七上八下。崇宁羞得腰酥心颤,哭红了鼻子。

“不要了……”

史之尧怎会轻易放手,直到清空子孙仓,才让她得闲。

崇宁满身香汗,墨发黏腻着脸颊,心中却生出满足感。这些天,她初尝快活,愈发觉得史之尧是个不错的面首。

弹软之物触碰左臂,史之尧知她黏了过来,沉声问:“没要够?”

崇宁摇头,娇.喘着问:“怎么想到送牛郎织女的……”

这般暧昧之物,害她在丫鬟面前丢脸。

他别过头,不去看她:“店家说姑娘喜欢。七夕将至,博个喜庆而已。”

崇宁颅内尚未清明,没听出他在嘴硬,亦没多问。

不管他如何想她,如何待她,只要两人维持表面和谐,就足够她应付正事了。

第二日,蓁蓁来报说收到天子回信,说两日后会派人送来太监侍卫。

崇宁点头:“好呀,这两日放话说我病了。告诉驸马莫要担心,只这两日本宫安心养病不能见他。他若问起,你就说……”

交代完,蓁蓁领命而去。采苓笑问:“殿下要收网了?”

崇宁朝她眨眨眼。

史之尧见丫鬟支支吾吾,才知是情事伤身,害她下不来床。本想登门探望,好好逗弄她,结果小公主说什么不肯见人,想来是羞狠了。

正巧贾贺宇邀他吃酒,他才想到许久不见永阳郡王。

贾贺宇连连嗔怪:“前些天去平康坊寻他,竟找不到人影。难道真被淑华公主安排的温柔乡绊住了脚?”

史之尧摇头:“谁知他搞什么名堂。”

两人正谈论的人正在西市游街。公公飞鹤驾着马车,心中纳罕,不知主子为何转了性,放着体面的花楼不逛,来这鱼龙混杂的西市探店。

他目光如炬,一边赶车一边环视店铺,寻找“白杏医馆”的牌坊。永阳郡王华贵的朱轮马车辘辘前行,看得路人啧啧称奇。

永阳打扮得清俊雅致,一身锦衣华贵不失书雅,头顶玉冠,腰间玉带上挂着香囊环佩,手握和田玉雕花折扇,优雅地微微扇风。

夏日热气蒸腾,走了多时,竟还没到目的地。永阳闷了一身汗,刚掀帘望向街道,就见一个果子径直抛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是少女娇俏笑声。

永阳看她一眼,这人红脸躲开。他放下纱帘,眉眼显出阴郁:“刁民。”

车厢外传来轻微的投掷之音,不是果子就是花朵。飞鹤即刻提速,远离这片闹市。

刚驶出主干道,他们躲进一片人烟稀少的冷落区域。飞鹤抬眼远望,街巷最深处最不起眼的一家铺子上写着“白杏医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飞鹤松口气,交待道:“王爷,咱们到了。”

永阳下车,在破旧的牌坊上停留一瞬,心情雀跃地进了医馆。

换作平时,这等腌?污秽地界他绝不停留。如今心中所念所想皆是那人,不由爱屋及乌,环顾清简的医馆竟觉得“斯是陋室,惟她德馨”。

店内空无一人,飞鹤清清嗓子,等人出来迎客。

主仆站了一会儿,却不见店主。

永阳寻着细微声响掀帘进了里院,见槐树下两名女子笑嘻嘻聊天解闷,手上挑拣着药材。

慧儿闻声抬头:“谁呀?”

只见一个清润公子站在门前,一身贵气不说,长得还那般好看。她不由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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