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关心(1 / 2)
当天晚上崇宁就搬去了长公主府。虽然还未完全修缮,但她起居的清晖园已经收拾妥当。
镇国长公主府是座三进五出的大宅院。第一进是待客场所,第二进是家族成员生活区域,长公主的金乌堂就在二进院的中轴线上。中轴线西边的新月阁留给时常做客的信王,东边的星辉园是崇宁小时候的住所。
第三进院落最为隐秘,长公主的面首居住在此。再后面是一座比御花园还要宏伟庞大的花园,除了赏玩游乐,长公主通常在这里审讯犯人。
崇宁的星辉园比邻史之尧的临风院,仅一墙之隔。按皇兄的意思,这里要打通壁垒,连接公主府和侯府,方便两家来往。
众人觑着崇宁脸色行事,见她和史之尧不和,并不急着打通墙体。
崇宁看着蓁蓁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到她想问什么,于是道:“先紧着别处修葺,哪天本宫出去游玩,再抽空凿个花瓶门。”
花瓶门细长窄小,不比月洞门宽敞。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打通壁垒做做样子就行,串不串门另说。
星辉园装饰得富丽堂皇,崇宁赏了主事的刘总管。
沐浴后,崇宁舒舒服服躺进千工拔步床,打开史之尧在御花园送她的药膏,轻轻涂抹胸脯。后背的吻痕她够不到,蓁蓁帮忙敷药。
“奴婢瞧着真心疼,以后殿下和驸马好商好量,千万别由着他胡来。”她轻声道。
崇宁冷笑:“放心,没有下次了。”这人房事不知节制,肯定是个情场老手,不知以前招惹过多少女子。
一想到这儿她就委屈,凭什么他不喜欢她还能轻而易举做这种事?
蓁蓁察言观色,柔声道:“殿下还在为驸马伤神?”
崇宁哼道:“才不呢。”她清楚嫁来侯府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和史之尧谈情说爱!
侯府秘辛没揭开,生父下落不明,家仇还没报完,她才不会在史之尧身上浪费时间。以后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各过各的日子挺好的。
外间的舒窃还在忙碌。
崇宁唤她进屋。她回道:“殿下,该搬的都搬回来了。”
“累不累,快去喝口茶歇歇。”她不喜欢太监伺候,平日和丫鬟们亲近。但公主府偌大,没有主事的男仆实有不便。
舒窃回道:“不累不累,驸马命人搬的。”
崇宁问:“他人呢。”
舒窃:“张晓泉忙完就走啦。”
崇宁:“……”她问的不是张晓泉!
采苓忙道:“听他说金吾卫有急事,驸马吩咐完连夜出府了。”
崇宁嗯了一声。
走完回门,礼数已毕。他不是沉溺感情的人,崇宁更不是。婚礼时彼此该给的体面都给了,分开后自然各归各位。
他还是一心公务的中郎将。她还是心系家仇的公主。
这些天崇宁忙于婚事,耗尽心神,一沾枕头即刻入睡。醒后日照三竿,燕婉在小厨房备好了饭菜。
崇宁吃饱喝足去了东次间,这里装饰成了书房,供她绘画读书。
她唤来舒窃,问道:“上次命你查的事有下文了吗?”
就是婚前有人散播长公主流言一事。
“奴婢查明了,流言最早在安兴坊传出,后传到东市愈演愈烈。”
崇宁:“安兴坊?”
安兴坊同崇仁坊一样,属于长安城东北区域,这里居住的大多数是贵族官僚。
舒窃又道:“温左相府就在安兴坊。”
崇宁颔首:“温婉娥干的。”
她不意外却有些疑惑。温婉娥曾是朝宜的狗腿,以前针对她很正常。但朝宜已死高氏一族已倒,崇宁风头正盛,温婉娥为何还要费尽周折和她过不去?
温千琳曾背叛信王,亲自抄家逼死长公主。此仇崇宁深埋于心,不可能被温婉娥发觉。
如此看来,温婉娥定另有所图。不论她出于什么目的,既然主动送上门,就别怪崇宁心狠。
崇宁问:“我记得她之前误打误撞被史之尧所救?”
舒窃道:“对,就是先帝驾崩不久在朱雀大街那回。当时温亭书还和驸马起了冲突。”
崇宁甜甜一笑:“她当街受辱摔了个狗啃泥,这事你去东西两市传一传,她都二十了还未出嫁,难道想熬成老姑娘?”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崇宁要让她尝尝流言蜚语的滋味。
舒窃笑道:“殿下聪慧。”
温婉娥的婚事,崇宁多少听说过。温千琳想借女儿与高家联姻,结果高家长辈丁忧。守丧没结束,高氏一党灰飞烟灭,温婉娥的婚事因此不了了之。
温千琳仗着权势滔天,女儿丑事能挡则挡,捂得严严实实。朝中臣子不敢置喙,平民百姓无从知晓。
文人士大夫最重颜面,他越是遮掩就越是害怕。东西两市鱼龙混杂,这事宣扬出去定会受人耻笑,要想驱散流言却难如登天。
人言可畏,自古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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