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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悬在天边,散发出幽幽的白光。
江滩上冒出了芦苇的新芽,才刚到小腿处。易诚跳下车,摘下一根嫩绿的芦苇,伸到易志刚的鼻子底下。
“爸,你闻。”他说,“是春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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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盯着桌上最后两根羊肉串,陷入了纠结。
“要不给他们留一点儿?”
“留什么留。”王哥一把抓起两根串儿,“等他们来了再点呗。”
“有道理。”常乐眼疾手快地从他手里抢走一根串儿,把肉一口撸进嘴里,美滋滋地嚼了起来。
桌子底下,那只比格四脚朝天,睡得正酣。大耳朵铺在地上,像一对翅膀。
常乐低头端详着它的睡姿,感叹道:“你家老狗睡着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嘛。”
王哥语速飞快:“你要吗?送你了。”
不等常乐拒绝,他又说:“我再给你三百。”
常乐哭笑不得:“不是……”
“五百。”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开个价。”王哥目光真挚地盯着她,“只要你能善待它,我做什么都愿意。”
常乐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摩托声。她赶紧回过头,看见边三轮正好停在大排档门口。
“别想了,你自己好好养着吧。”常乐跟王哥交代了一句,起身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易诚摘下头盔,捋了捋乱蓬蓬的头发,向方凛伸出手,“辛苦方大哥了。”
方凛咧嘴一笑,拍开他的手,说:“客气什么。”
两人合力将易志刚从挎斗里抬起来,安置在轮椅上。
易志刚眉眼低垂,神色稍显疲惫,但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我先把我爸送回去。”易诚握着轮椅的把手,对常乐和方凛说,“待会儿再过来跟你们汇合。”
常乐将方凛带到小方桌边,向他简单介绍了王哥,又喊来老板娘,加了几样小吃和烤串。
常乐给方凛倒可乐,问他:“玩得怎么样?”
“很自在,很放松。”方凛一口气喝了半杯可乐,静默片刻,又说:“感觉易诚像个诗人。”
王哥慢悠悠地说:“在生老病死面前,人都会变成诗人。”
常乐正咂摸着这句话中的哲理,又听见方凛说:“其实我很羡慕他,能陪在他爸身边。我爸出事的时候,我还在部队,虽然第一时间请了假赶回去,还是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常乐攥着塑料杯,看着方凛锋利的眉眼,心头涩意翻涌。
“你爸……是怎么走的?”
“车祸。”方凛平静地说,“我弟在学校惹了事,班主任喊我爸过去。我爸一时心急,过斑马线时没留神,被一辆抢黄灯的出租车给撞了。”
所有的巧合凑到一起,酿成了这场悲剧。
常乐一时无言,王哥也低着头,微微叹了口气。
气氛陷入了沉默。
方凛喝完杯中的可乐,继续说:“没过多久,我就申请提前退伍了,我弟还小,家里不能没人。”
王哥抬起头,问:“你妈呢?”
方凛喉结滚动,声音微微颤抖:“很早之前就去世了。生我弟的时候,难产……”
常乐的心情更沉重了。她早就听说这对兄弟父母双亡,但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轻飘飘的四个字,背后是接二连三的悲剧。
王哥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那你应该很恨你弟吧?你父母的去世,都是他间接造成的……不是我心理阴暗啊,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方凛苦笑:“小说是小说。在现实世界里,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王哥还是想不通:“可是,你的不幸,都跟他有关……如果我是你,多少会有点怨恨吧。”
方凛摇摇头,“要说不幸,他比我更不幸,他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十几岁又失去了父亲,他肯定也很自责。我从不恨他。”
老板娘过来了,给他们端上来一盘水煮花生、一盘烤茄子,两碟卤味,还有一大把烤串。
“哎,不聊这些伤心事了。”王哥向前倾身,给方凛倒满可乐,“来来来,吃好喝好。”
方凛笑了笑,“我只是有感而发。看到易诚和他父亲,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举起杯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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