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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全是真诚,不掺一点阴阳怪气。要不是素质太高,常乐真想把手机开外放,让周围的社畜们都沾沾喜气。

“爸,啥事儿啊?”

“你准备几号回家?行李多不多?我开车来接你吧。”

“不用,我打车就行。”常乐说,“时间还不确定,我得把这边的房子退了。”

“行,忙完就赶紧回啊。对了,那几卷卫生纸别卖了,家里的快用完了。”

“……”

都惦记着她那点可怜的“n+1”呢。

挂断电话,常乐心情轻松了不少。

不就是失业嘛,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是活在降薪裁员的阴影之下,等待着靴子落地。

等过完年再慢慢找工作呗,大不了去摇奶茶。

?

回家倒计时启动。

常乐把租的这套不足二十平米小公寓从里到外收拾了一番,该扔的扔,能卖的卖。加上从公司薅的那一堆鸡零狗碎,一共卖了一千五百块。

接着联系房东大姨。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检查后,大姨决定从一千五的押金里,扣除三百的家具损耗费、三百的电器维修费、两百的全屋打扫费,以及一千的提前退租违约金。

算下来,常乐还得倒给她三百。

常乐早知有此一劫,提前在小红薯上找了一堆退租攻略,挨个试用,结果发现,卖惨诉苦、打感情牌、讲道理都行不通,甚至连报警威胁都不管用。

最有用的还是撒泼打滚。

终于,当整层楼的住户??包括楼下的保安和不知哪儿来的两条狗??都出来看热闹时,大姨终于顶不住压力,骂骂咧咧地给她退了五百。

打包完所有行李后,常乐在公寓楼下叫了辆货拉拉。

小面包车里堆着她这三年来全部的家当。看着窗外飞逝而去的高楼大厦,她的心里泛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惆怅。

这次离开,还能再回来吗?

转念一想,这座双休都犯法的城市,还回来干嘛?

拜拜吧您呐!

两个小时后,货拉拉停在了青江市教师小区门口。

教师小区顾名思义,里面的住户大多是附近学校的老师。二十多年前,青江市的实小、二中和电大三所学校为了安置上千名教职工,集资建了四十多栋居民楼。小区占地面积颇大,分为春桃苑、秋菊苑、冬梅苑,但老住户们都习惯按照学校来区分。

常乐一家能住在这里,得益于姥姥姥爷??他们都是二中的教师,退休前赶上了这波福利,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两套三居室,选的是同一栋楼的一楼和二楼。一楼给两位行动不便的老人住,二楼给常乐和父母住。

这几年,经常有邻居开玩笑,说现在流行的“叠墅”,你们家二十几年前就住进去了,真是花小钱享大福啊。

常乐本想直接出现在家门口,给家人一个惊喜,但是,看着从小面包车里搬下来的两个硕大的行李箱、两个快要撑爆的大编织袋、以及一摞脸盆水桶,她觉得自己多少有点不自量力了。

她先给林文娟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林文娟才接听,声音压得很低:“乐宝啊,妈在上课,待会儿给你回。”

她急匆匆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文娟今年六月份正式退休,七月份就马不停蹄地去老年大学报了名。听常建民说,她现在的课程表排得比高三生还满。

常乐一屁股坐在编织袋上,又给她爸打了个电话。

“乐儿,啊?你已经到了?哎唷你不早说……我六点下班,你在家等我嗷!”

果然,那种“上班暂停,接女儿回家”的爸道台词,只会出现在短剧里。

常乐望着身边这一大堆行李,郁闷地挂断电话。

姥姥姥爷大概率在家,但又不能喊他们来帮忙,这不纯纯虐待老人嘛。

思来想去,常乐最后去小区门口的菜鸟驿站借了个小拖车,铆足了劲儿才将行李搬了上去,然后拖着一百多斤的拖车,穿过小区主干道,绕到一条弯弯绕绕的鹅卵石小路上。

小拖车“哐当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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