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血字(1 / 2)
又一阵夜风袭来,树林间更是阴冷。
颜洵轻叹道:“没想到,那个姓赵的先生,竟然死在一首十年前就写好的诗里。”
“赵知海来这老藏书阁之前,我看他一直是在天枢棋馆的,”白森疑惑道,“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几个时辰前,曹景在与朱启对弈的空隙叫来赵知海,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像是吩咐了什么,随后赵知海就走出天枢棋馆,后来听武晴讲述棋馆外的实情,也听她提到了赵知海从棋馆里走出来训斥惹事的沈照宁。
颜洵道:“我能想到的解释,就是纵火者把他引到此处。”
他指了指身前的满地余烬,道:“要烧死一个人,重现骆宾王写于冬日宴席上的诗,这座存有烈酒和书册的木楼再合适不过了。”
白森细细思索,承认颜洵的推测合乎逻辑。
“还有一事,不知你是否看出来了,”白森拿起罪骨石函,递到颜洵眼前,一手抹去裹在其上的一层灰土,道,“这石函上蒙了一层灰,说明有人早就把这石函放在地下酒窖的木架上。”
“嗯,我从架子上拿到罪骨石函时就想到了,”颜洵看着白森手上的小石匣,应道,“这石函,绝不是今天下午老藏书阁起火前才临时放置在酒窖里的。”
白森拉开石函顶上的方盖,将写有诗句的麻纸放入其中,沉声道:“即是说,今天这场大火,是有人早就谋划好的!”
颜洵眼眉微震,看向身前一脸肃穆的白森,忽道:“徐家公子的命案,是不是也跟这场火一样,写在一首诗里?”
白森看着他,顿了片刻,轻点了下头,答道:“没错。”
发生在老藏书阁的大火再次引出了罪臣骆宾王的诗句,有这个事实在,白森和颜洵两人的查案方向谁对谁错已然明了,白森也无需再担心她的判断会影响颜洵的思路了。
只是颜洵尚不甘心,他凝望着白森手上的麻纸,话声低沉,问道:“是哪首诗?”
“也是骆宾王的,”白森坦诚回道,“据说是他七岁时见池中有白鹅嬉戏,随口而作成的诗。”
颜洵眉角一扬,道:“是那首吟诵白鹅的?”
“是。”白森答道,她快速把徐万钧的死亡与骆宾王的《咏鹅》是如何联系的分析给颜洵听了。
颜洵听完,面上有些黯然,问道:“这些是你早就查出来了的,对么?”
白森不想骗他,承认道:“是,在我找你谈合作之前我就查到了,此外我还查到在这棋院中有一处废弃的棋馆,叫‘竹馆’,在竹馆附近也有一间地下房间,同老藏书阁的地下酒窖一样,骆宾王那首咏鹅诗就写在那地下房间的墙壁上。”
颜洵的目光中现出些许失落,看着白森,语气疏离地道:“那你此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森料到颜洵必定会心有芥蒂,但她自认无愧,坦荡回道:“因为在与你谈过之后,我认为你的推测不无道理,那个时候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认定我就是对的,毕竟,一件命案与一首诗关联起来,这实在太玄乎了。”
颜洵收起失落神色,凝神看着白森的眼睛。
白森亦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接着道:“我不敢确定我们之间是谁找准了正确的查案方向,所以我不想干扰你,如果你是对的,受我的影响错失了真相,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颜洵低下目光,看着放在石函中写有四列诗句的麻纸,半晌不语。
就在白森以为他打算终止两人之间的合作时,颜洵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白森问。
颜洵伸手拿起麻纸,放在鼻下闻了闻,神情比刚才更加肃穆了,“你仔细看看这上面的字。”
用作火把的长木烧了大半,手上有了灼烫感,白森只好把那半截木条放在脚边,接过麻纸凑近过去。
火光中,四列小字写得遒劲有力,笔锋尖锐,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细看字体的颜色,白森的眼瞳登时一缩。
那是深得发暗的红,在笔划相交处,也就是着墨多的地方近乎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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