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重归于好(1 / 2)
正旦当日,阖府欢愉喜庆。
五更天的梆子声敲响时,明善邸的丫鬟仆妇陆陆续续地起身忙活。
祠堂内紫檀香烟雾缭绕,供桌上摆放着新鲜的全猪全羊,府邸的朱红色大门早已贴上了新春联,大红灯笼换了新油,悬于雕梁画栋之间,将三个金漆大字映得发红。
才寅时三刻,府邸外便有曾受恩的百姓跪于府门台阶前,叩拜行礼。
其实这也不算新鲜事,自这牌匾挂上之日,不少老百姓闻风赶来,纷纷行叩拜大礼,直呼如今这座府邸里,住的是真菩萨,拜上一拜,可保来年消灾解难、风调雨顺,引得众人纷纷效仿。
苏怀黎昨夜被折腾得厉害,直至今日巳时才慢悠悠地醒来,欢愉过后,她被抱着用热水擦拭了一遍,浑身没有一丝黏腻的感觉,被贴心上了消肿的药膏,还残留微凉的触感,只是两条腿和面条似的提不起一点力气,又酸又胀。
她靠着牙床首,用小木锤一下一下敲打腿部酸软的肌肉,嘴里恨恨道:“真是禽/兽!”
昨夜被要了不下四回,前半夜其实已经有了停息的势头,他知道她吃不消,只温柔地要了一回,后来不知怎的,某人非要磨着她答应与他结为夫妻,望着他动情的双眸,她既心疼又感动,一颗心恍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断断续续和他说了不少情话,结果他被刺激得发了狠,连要了三回,最后拉上她,打开窗牖,二人一齐朝着明月的方向叩拜,结为夫妻。
被这样折腾了一通,她真的是彻底睡死过去,也不知枕畔之人是何时离开的。
想起昨夜的一幕幕,脸上羞臊的热意又浮了起来,蓦地,一声清脆的敲门打断了她的思绪。
季棠寻她来了。
季棠谨遵上次的教训,进门之后还留意逡巡了一番,苏怀黎知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笑了笑:“你放心吧,他不在,你找我有什么事?”
季棠看着她眼底淡青一片,但双颊粉嫩,显然是被滋润了一番,突然福至心灵,忙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门口有个小大夫寻上门,找江枫大夫,霜月已经将人请进府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苏怀黎心底蓦地打起鼓,江南怕是在往生堂一直等不到师父回来,这才下山来寻,可江枫目下已不在府邸,她又该如何解释?
就这样想着,她忙穿上外衣,简单梳洗后同季棠一道去了宴客厅。
往生山一别,转眼已至新的一年,数月未见,江南竟也蜕变成了少年模样,身长近八尺,身姿挺拔,面容青涩俊俏,见她来了忙起身作揖,嗓音含有少年独特的紧涩:“苏小姐,数月未见,你身体可还大好?”
苏怀黎莞尔一笑:“劳你记挂,已经无碍了。”
“只是,你师父……”
江南脸色微僵:“我师父怎的了?”
一路上,苏怀黎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如实告知情况为好,她抬手示意宴客厅的下人退下,而后字斟句酌同他阐述实情,江南听后沉默了很久,原是揣着满满希冀的心情忽而变得异常沉重。
“江南,是我没有趁早发觉江大夫的异样,若非如此,我定然会劝告他莫要涉险。”
见苏怀黎满面愧疚,他骤然回过神来,挤出一丝微笑:“这是师父自己的决定,苏小姐万万不要自责。”
她亦是沉默了片刻,事已至此,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劝慰江南。
顿了半晌,她只好问道:“你既然已经下了山,不如暂时留在府上,和大家一起过个新年,如何?”
江南怔了一瞬,师父不在,他本没有理由再留在此处,师徒二人漂泊惯了,也从未特意在新年这日庆祝过,见苏怀黎眸光含着期盼,他抿了抿唇,点头应好。
*
团圆宴设在正旦申时,八仙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说是琼筵瑶席也不为过,军中十几位大小将才被请至明善邸相聚,席间诸位皆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挚友亲人,也无男女大防,只管尽兴开怀。
季棠与吴宴坐在一起,相互为对方斟酒夹菜,难得一团和气,几位脸熟的将才纷纷猜测,主帅这是终于抱得美人归了,可喜可贺!
祝无恙入席后,很自然地坐在苏怀黎身侧,为她布菜,询问她的意见,眼中仿佛只有她一人,素日里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容倏然化开,望着她时,冷硬的轮廓也化为柔和的春风。
霜月坐在二人对面,虽不知中途发生了什么,但见二人重归于好,不再有龃龉,心底甚是欣慰,反观她身旁默不作声的一人,却阴着脸,与席间吃得面红耳热的众人格格不入。
丁楚容盯着对面有来有往、谈笑风生的二人,心里如同被一把钝刀来回拉扯,剐得呼吸生疼.
男人温柔至极的笑靥,尤为夺目刺眼,她气极,“啪”地一下将银箸掷在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不过席间觥筹交错、人声鼎沸,无人在意她的举动。
时人元旦爱饮花椒酒,象征新旧交替,辞旧迎新,花椒酒温热辛辣,苏怀黎只浅尝一口,舌腔瞬间如触电般发麻,烈酒入喉,一路淌过五脏六腑,滋味难以形容,两息之后,粉白的双颊便缀了醒目的酡红色。
祝无恙担心她不胜酒力,不小心吃醉,忙接过其手中的杯盏,附耳低声道:“这酒烈性非比寻常,我寻些果酒给你尝尝,这碗,我替你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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