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姐妹(1 / 2)
营帐中,青瓷镂空香炉内升起袅袅白烟,一位面若海棠,脸色苍白的姑娘躺在黑木行军榻上,在几个军医的合力搀扶下,终于将一碗浓黑的药一滴不落地灌入她的口中。
季棠将人扶稳重新躺下,又掖了掖她身上的羊绒毛毯,担忧道:“军医,我妹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军医用铜箸拨了拨香炉内的药灰,重新放了一个药饼,又阖上香炉盖。
“瘴气凶悍,非顷刻间便能化解,不过姑娘早就提前服了解药,并未伤及心脉,待体内毒气降解,自然就会清醒。”
饶是如此,季棠还是不愤,抬眸瞪了吴宴一眼。
吴宴身为一城都尉,大军的统帅,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憋屈,更何况是受一介女子的怨怼。
但自从得知苏怀黎真实身份后,他大气也不敢出,恨不得日夜焚香祷告,乞求她下一刻就能苏醒。
天地良心,他设瘴气野怪,不过是为了防止他居心叵测的兄长一再骚扰,谁知道小小的苍海郡,竟然找来了这几位神仙。
如今说这些也为时晚矣。
好在苏怀黎不负所托,昏迷一天一夜之后,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她一睁眼,便见到一群人围在身边,她还从未被这么多人围观过睡觉,刚清醒的那一刻,恨不得佯装再次昏过去。
但她一苏醒,便有士兵欢呼振奋,急冲着出去报信。
霜月见她清醒了,也是喜不自胜:“小姐,您终于醒了!”
苏怀黎硬着头皮,撑开眼睛:“霜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霜月将人扶起靠坐着,解释道:“这些都是季小姐的手笔。”
季棠这几年在军营中混得风生水起,性子也同一个男子一般大大咧咧,有人欺负她的妹妹,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便要让其以十倍百倍偿还。
在她眼中,苏怀黎会中毒昏迷,全是吴宴和他军中将士的错。
吴宴自知理亏在先,又都斗不过季棠的牙尖嘴利,便把军中将士如数奉上。
季棠要求也不高,只让军中有头有脸的将士都在营帐中守着,心怀虔诚,祈祷苏怀黎尽快醒过来。
吴宴哪受过这样的屈辱,义正言辞地争取道:“士兵们未来都是要上战场,驱逐外敌为国争光的,军中的铁律,每一位士兵都不能懈怠半分,怎么能因为一个姑娘,就坏了纪律,成天守在营中,像什么话?”
季棠却嗤之以鼻:“吴都尉,你带兵训练这么久,可曾真正上过战场过一回?这是苍海郡,又不是西州,你少在我面前摆谱,你要是再多说几句,你也给我在营中守着。”
吴宴被她气得面色青红交错,但就是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只能摔门而去。
在西州,季棠虽说已经升到了士官阶级,但在堂堂都尉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却没想到三言两语,竟然也把吴宴唬住了。
苏怀黎不禁失笑:“当真是有趣。”
霜月连连附和:“是的呢小姐,你没见到吴都尉那张脸,青一块红一块的,太精彩了。”
霜月虽然没有像季棠如此嚣张地替苏怀黎出头,但心中也是有怨言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入了林子之后就昏迷不醒,给她担心坏了。
此次闯入林中的一百余人中,那一百精锐都是祝无恙在手底下严格训练出来的,牛高马大,身强力壮,她与季棠同样也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上来的,身体素质自然不必说。
有了解药,她们入林之后,身体竟然未感到丝毫不适。
但苏怀黎却险些被要了半条命,哪怕是苏醒之后,脸上还是不见一丝血色。
以往霜月在执行任务时,从未有这样的感受,他们跟着祝无恙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稍有不慎,昨日还在一块吃饭的同僚,今日可能就领回一具冰冷的尸体。
久而久之,她便也就麻木了。
自从跟了苏怀黎之后,她意外地发觉,自己竟然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个体,会担心、害怕、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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