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命运之蛇（1 / 2）

晋升为天使之王的乌洛琉斯和平日没什么差别，依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脚步不疾不徐，不论?在干什么，都俨然恪守着苦修士的准则。

因而，当?撩起发白的亚麻长袍，低头静静地凝视着双腿上属于荆棘的划痕时，同样践行苦修准则的下属们只觉得那是天使之王在通过赋予躯壳最原始的痛苦，以感受命运的鞭笞。

但乌洛琉斯知道那不是。

?在野草蔓生的荆棘丛中趟过，尖刺没有划伤命运途径的天使，但命运划伤了?，以记忆的形式。

萨斯利尔领着?去狩猎远古的遗存，杀死幸运之神只需要一次小小的不幸运，但坏运气似乎不仅仅作用在了那位精灵族流亡的先知，还将些许残余回馈给了利用它威力的乌洛琉斯。

乌洛琉斯翻开勾连在漫山遍野尖刺上的血肉，非凡特性就在那儿，由一根根细细的筋膜黏连着，引诱着?撩起袍角，涉水穿过那片湿地，去取下命运馈赠的果实。

当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指攥住那片化作蛇鳞的特性时，乌洛琉斯眨动了一下眼，?看见命运示意?噤声，将原本投向幸运之神的目光投向了?。

清澈的水没过苍白的小腿，乌洛琉斯忽然战栗了一瞬，?猝不及防间似乎与命运的目光对视，而萨斯利尔此刻不在这里，植物沙沙声中，只有?孤独地看见命运。

它没有形体，它是水下荆棘尖刺间的浮游气泡，是乌洛琉斯苍白手指关节的某一道褶皱。

它还是被风吹响的水银之乡旅店门口的铃铛，是挂着“幸运日”招牌的店门敞开，年幼的乌洛琉斯站在门外往上瞥去时，墙缝里某一只停下工作和?对视的蚂蚁。

蚂蚁的触角轻颤了两下，那是命运第一次对?说话。

它说的是一阵细碎的私语。

而今天的乌洛琉斯又一次看见了命运，却看见了它的无常。

那一双由命运推着走来，玩笑似的与过去相逢的眼睛在水下看着银色长发的天使。

‘年幼的威尔藏在荆棘丛下，恐惧又惊慌地注视着你。’

多么清澈而又幽怨的眼睛。

它是否溢满泪水？它是否祈祷幸运？

它是否在说??“不要找到我”？

命运????地笑了，附着在乌洛琉斯自己的头发上，伪装成一缕偶然勾在?耳朵上的银丝，荡着秋千，用风来掩饰它的存在。

趁着那缕头发挂在耳畔的瞬间，命运饱含恶意的声音钻进?的脑袋：

‘乌洛琉斯，你找到威尔了吗？’

……

天使的银色头发很长很长，一直垂落到小腿的位置，但现在头发是漂浮着的状态，因为天使的全身浸没在水里。

乌洛琉斯弯曲膝盖，蹲在荆棘丛中，让凝滞的水淹没?的全身。

?拨开盘曲的水生植物根茎，在命运愈来愈猖狂的嬉笑声中，?看了威尔一眼。

仅此而已。

命运的嘲弄戛然而止，因为天使并未按照它安排的道路走下去，?没有杀死幸运之神的学生，?明明看见了威尔那段曲折离奇攀登天使的遥远未来，可?却只是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