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欲筹谋(1 / 2)
次年夏末,娄?仪诞下一女,为燕景祁三公主。公主满月后,娄?仪被依例晋封为婕妤,又下赐珍宝无数,一时风光无两。
但大部分人却反倒松了口气,一个公主而已,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便是元嘉自己,也曾起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倒不是抗拒他人为燕景祁生下皇嗣,亦不是只容得下生育了公主的嫔妃……她所希望的,是宫里头再多些皇子。
“……女君怎会这样想?虽说如今提这话还早了些,可若是宫里只有咱们家郎君,或是咱们家郎君与其他郎君的岁数差得再多些,这才更万无一失呀。”
彼时,已跟着元嘉料理过不少后宫事务的逢春在听到前者如此希冀时,仍显出几分不解。
“我既不希望阿昱成为众矢之的,自然也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众矢之的。”
元嘉看着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梧桐树,如是道。
逢春拧着眉,“女君这话,倒叫奴婢更听不懂了。”
“……你可听过‘子贵母死’一说?”
元嘉噙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又侧过头看向逢春。
前者闻言一凛,“此举罔顾人伦,不过是些没本事的蛮族为巩固自身地位所想出来的刁横法子罢了。我大周导德齐礼、蒙以养正,自不会奉这样的话为一国玉律!”
“若是子强母衰倒也无妨,”元嘉微微眯起了眼睛,“那些人怕的,是子弱母强,新帝亲近外家母族胜于他们这些朝臣……好不容易才以姚氏之乱将女人们赶进了后宫,如今陛下却一再将我这个皇后置于人前,偏宫里迟迟不见新的皇子降生,他们也怕见到主少国疑的那日呢!”
“陛下如今春秋鼎盛,便是要册封太子,怕也要十余年之后了。彼时咱们的小郎君也已长成,如何能说是‘子弱母强’?”逢春写字的手一顿,“女君地位亦是稳固,来日不管是谁承继大统,太后的宝座总归是攥在您手里的,又何惧朝臣们的议论。”
“……近来,陛下召见太医令的次数变多了,”元嘉啜饮了一口茶水,“自夷安长公主一事后,在我面前提及朝政的次数也变多了。”
逢春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只压低了声音道:“可奴婢并未听说陛下的龙体欠安哪……且继位至今,陛下亦不曾缺过一次朝会,连百姓们都说陛下是位勤政的君主呢。”
“可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一日呢……当年温穆太子妃离世,陛下不就狠狠病过一场,这才有了赏菊宴的事情。一说是积劳成疾,一说又是悲痛过甚,可究竟害的什么病,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
元嘉唉唉一声长叹,“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了,陛下召太医令过去,说不定只是让他开些补药,用来强健身体的……近来朝政繁忙,陛下又实在勤政,想来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呢。”
逢春想了想,建议道:“不若请章太医或是章小娘子留意着些,若觉出什么端倪,也可给咱们报个信儿?”
“……不成,”元嘉摇头,“章有为当年虽替我瞒了一手,却不是以此谋求厚禄,也并非是想向我效忠,只是为着他家女儿承了我的那一点恩情罢了。至于辛夷,她来日是要出宫去做大夫的,如今替我煎药诊脉已是足够,旁的事情便不要将她拉扯进来了。”
闻言,逢春少不得又思索起来。
“……说起来,之前在畅和馆侍奉过卫美人的刘医女,如今调去陛下身边侍药也有段日子了吧?”
元嘉忽又问道。
逢春点了点头,又迟疑道:“女君是想把刘氏拉拢过来?可她们家自来是守着司药司这亩田地的,从不参与其他的事情,怕是不大愿意的……”
“就是因为她们只守着司药司,有时候才会失了分寸……熙宁长公主当年就曾说过,那杨尚食曾为掌药的事求到她的面前。如此算来,长公主当也与杨尚食有交情才对。”
元嘉垂下眼帘,显出几分沉思,“逢春,熙宁长公主下次进宫的时候,请她来清宁宫说说话。”
逢春应了一声,又问道:“只是长公主那边,会愿意替咱们牵线吗?”
元嘉微微一笑,“宫里头讨生活的女人,哪有真独善其身的呢,长公主只会比我更深谋远虑……说来这还是她当年的提议,我如今再问起来,也算不得突兀。至于理由么……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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