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新嫁妇(1 / 2)
柳安沅离开后,逢春几人又重新回了屋内伺候,元嘉少不得叮嘱起徐妈妈来,让她着人去瞧着柳安沅的动静,还有谢、柳两家的反应。
提前婚期,倒还真是柳安沅能想出来的法子。元嘉无奈摇头,却也慕羡前者这样纯粹热烈、能够毫无保留地朝自己想要的东西奔赴的性子。
“女君。”
是拂冬进来了。
“何事?”
元嘉头也不抬地问道。
“倪良娣、刘良娣、卫良媛,还有吴昭训,命人过来送东西了,”拂冬上前回话,“另向您再赔个不是,说眼下不好亲来道贺,但等时疫平息,一定过来好生恭贺您。”
元嘉抬眼望去,果见院外空地处站着好几个熟悉的身影,俱是在倪娉柔几人身边贴身服侍的,再后头跟着一堆捧着物件的小宫女,笑了笑,道:“劳她们记挂,都收进库房里吧。拂冬,你再出去替我传句话,就说请她们各自保重身子,待里外安稳后再请她们过来吃茶。”
拂冬应了一声,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出去,站在阶上,指挥着人把东西接过手,动作间倒隐隐有几分逢春的影子了。
元嘉放下手里的杯盅,忽而想起拂冬进门时报的几个名字,偏过头又问起逢春来,“徐昭训近来可好?”
逢春点头又摇头,“倒没听说昭训处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近来甚少在院子里走动,如今更连自己的屋子也不大出去了。”
“无恙便行,这当头闭门不出也是好事,”元嘉重又端起杯盅,“记住了,娘子们和小郡主处,每日都要有医女入内请脉,脉案也得一并留着,一日都不许误。”
“是。”
元嘉啜饮了两口茶,仍觉得喉间不适,又有作呕之感,忙抚了抚胸口,蹙着眉头回到榻上卧息。
稍晚时候,徐妈妈带回了柳安沅婚事的下文。前者果然不管不顾地去了汾阳王府,红着眼眶将谢韫暄怒斥了一番不说,更当着汾阳王夫妇的面要提前完婚。宿国公与靖安郡主赶到时,柳安沅正压着此前定婚期的相士新算日子呢!
“之后呢?”
“自然是遂了柳娘子的愿了,”徐妈妈话里带笑,“芳菲特意来咱们府上报了信,说是两家已商议好了,不等入秋再完婚,将婚期改至六月了。”
“六月?正日子是哪天?”
元嘉问道。
徐妈妈另说了个日子,只是听着有些耳熟。
元嘉细想了一圈,恍然道:“赵家大娘子是不是也在那日出嫁?”
这样一说,徐妈妈也想起来了,“还真是同一日呢。”
“看来是个黄道吉日,可惜了……”
元嘉摇摇头,不再多说。
可徐妈妈还是听明白了──宗亲女嫁夫,皇室子娶妇,这两场婚宴原该是上京最热闹盛大的喜事才对。可如今一人害疾,一人无行,又遇时疫肆虐,只怕是要冷清寥落了。
“芳菲还说,因日子提前,尚有许多东西还未置办齐整,也不知到时能不能大办,故而等一应妥当之后,再给咱们送喜帖。”
徐妈妈忙转了话题。
“好,”元嘉微微一笑,“那我便等着给阿沅添妆了。”
徐妈妈应了一声,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好抿嘴不言,屋内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对了,欧阳府那边可有什么新的动静?”
柳安沅的事情解决了,元嘉不免又记挂起欧阳沁来。
“哪能那么快,”徐妈妈柔声道,“奴婢叫人守着呢,但有动静,定第一时间说与您听。”
元嘉这才点头,起身回了床榻,“那就把灯熄了,太子今夜留宿皇宫,也不会过来,咱们也早些安置。”
“是。”
徐妈妈又招来人服侍元嘉梳洗,直到前者安稳卧于床榻,方才悄声退下。
那之后又过了几日,欧阳府总算传来了消息,却不是为了欧阳澄发丧,而是──
“欧阳将军命人将澄小郎君,和澄小郎君用过的所有东西都焚掉了。”
逢春站在元嘉身前,低声道。
“可是你听岔了?”
元嘉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不是入殓,不是发丧,而是……火焚?”
“奴婢不敢乱说,这话是玉戟姊姊亲口说的。”
逢春低垂着脑袋。
“……还说了些什么?”
“姊姊还说、说眼下不便出城,所以只能暂将澄小郎君的骨灰坛子放至家祠供奉,待能离京了,再将小郎君葬于父母坟旁……”
以欧阳沁的个性,她一早便该想到的。京中防疫,本就要求将染病至死的百姓集于一处焚毁,虽然严酷,却能最快阻断疫病的继续蔓延,但欧阳澄却是在禁令颁布前的半夜时分离世的,真算起来,并不在强制焚烧之列。元嘉原以为,欧阳沁舍不得弟弟,或许会想办法卡着疏漏将人埋葬,不曾想,为了大局安稳,还是选择了火焚这条路。
这得多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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