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不假年(2 / 2)
元嘉摇头,脸色却更加苍白。
燕景祁的眉头锁得更深了,却还是什么都没问,只上前握住元嘉的手,道:“太医们已在研制救治之法了,无事的。”
“……嗯。”
元嘉勉强扯了抹笑,脸色却并没有多少改善。被男人握住的地方炽烫依旧,却不曾为她带来半分暖意,指尖仍是微凉。
她在害怕。
元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将手反覆在燕景祁的手背上,温言细语几番,将人劝回了书房。
又是水患,又是时疫,男人此刻远比自己艰难,又何必叫他在这里陪着自己熬呢。
元嘉走到窗棂前,微微仰头看向天顶,风暖日丽,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色……可若是能一并带走她心底的乌霾就好了。
元嘉恍惚间想道。
……
最先回来的是敛秋,接着是拂冬,她俩分别往柳、季两家跑了一趟,得了季母和靖安郡主的应诺后便马不停蹄地回来禀报元嘉。
唯有逢春,直到日暮西垂都未见踪影。
她去的,是欧阳府。
元嘉的心一点点沉到谷底,却还是带着侥幸焦急等待。
天已经彻底暗下去了,太子府里外陆续掌灯,宫女们也开始提着食盒往来于各屋院。徐妈妈进屋劝了好几次,元嘉才勉强进了两口粥饭,可再多的也吃不下了。
长春馆的烛一直燃着,一根烧尽便又点上新的一根。元嘉就这样固执地坐在榻上,沉默地等着逢春的身影出现。
……
夜已经很深了,可长春馆内依旧灯火通明,连燕景祁都打发人过来问了两回,又劝说元嘉早些安置。她索性让人熄了纱笼,只在桌案上留了盏灯,又打发其他人下去休息,自己却仍坐在榻上没有起身,开了窗,盯着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梧桐树发呆。
梆子声响了一下又一下,如今到底是什么时辰,元嘉已分辨不清了,却还是执拗地守着院外的动静。
正当时,屋外陡然传来一阵急促而纷乱的脚步声,逢春跌跌撞撞地奔进门来,下一刻便跌坐在地。
“娘子!欧阳小郎君他、他没了!”
逢春含着眼泪,下意识唤回了从前的称呼。
屋内一片死寂,紧随着逢春进来的徐妈妈等人更是惊得愣在了原地。
“……你、你说什么?”
元嘉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撑着软枕想要坐起,却发现浑身已抖的不成样子。
“奴婢到了欧阳府,将您吩咐的事情一一说给了玉戟姊姊听,又问起姊姊小郎君的近况。姊姊本还说、说小郎君一刻钟前已退了热,午饭时候还能吃下半碗粥饭了,可谁知──”
逢春揩着眼泪,“话还没说完,里院便来了人,说小郎君突然抽搐起来,浑身烧得滚烫。奴婢不敢走,想等着小郎君平稳下来后再回府报与您知,可等到半夜时分,小郎君、小郎君还是没有撑住,就这么去了!”
元嘉怔怔瞧着逢春,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恍惚间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欧阳沁已受过一次至亲之人离世的苦痛,欧阳澄是她最疼爱的弟弟,是她可以豁出命去呵护的存在……如今人就这样没了,叫欧阳沁如何承受得住?
“女君纵使悲痛,眼下却一定要撑住啊!咱们、咱们去瞧瞧欧阳将军,去与她说说话……还有柳娘子呢!”
徐妈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与红玉一左一右撑住元嘉,口中不住地劝解。
“对、对,快去套车,去欧阳府!”
元嘉呢喃两声,使劲提了口气,大声喊道。
脚下才动作两步,又反应过来,“不行,我不能穿成这样去见沁姊姊……红玉,去我箱子里翻件色浅的衣裳!”
“诶!”
红玉连忙答应,拭了拭眼泪便往里屋跑去。
长春馆又点起了纱笼。一阵兵荒马乱,待元嘉坐上马车,已是数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元嘉神色恹恹,心中仍是难受,胃里也开始不合时宜地翻滚起来,隐隐有作呕之感。元嘉一面抚着胸口,一面扬声道:“快!再快些!”
可饶是如此,等赶到欧阳府时,天色也已微明。
元嘉前脚落地站稳,后脚柳安沅的马车便也到了。两人自阶下相遇,顾不得说话便相携往大门处走去。
内里有人听见动静,忙开了条缝隙探头张望。待看清楚来人是谁,立刻便跑出门来迎接。
“问太子妃康安,见过柳娘子!”
已然换了件素白衣裳。
二人脚步不停,“你家娘子呢?”
“娘子正陪着老夫人呢,”那小厮亦快步跟随,“郎君出事时,老夫人在屋里守着,眼瞧着郎君没了气息,当场便昏了过去,如今正让医士瞧着呢!”
元嘉一听,心中更是担忧。
“殿下与娘子也去劝劝,现在府里乱的很。娘子头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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