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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闻归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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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元嘉又是一声叹息,终似放弃般搁下了笔。

今日,看来是写不出来了。

“不若请皇后殿下??”

逢春见元嘉实在为难,一瞬间想到了娄皇后,却又在前者抬眼的那一刹戛然而止。

“这是东宫内事,如何好让皇后决断,”元嘉无奈一摇头,“难道还要说我这个太子妃无能不成?”

“……是奴婢想的浅了。”

逢春面露赧然。

“与你何干,不过是我自己总不敢放松罢了。行了,找人进来收拾吧,我且再想想。”

元嘉抻了抻身子,起身离开书案,临窗而立,望着院子里的梧桐树暂作舒松。

逢春应了一声,捧回托盘便往屋外唤人,不多时就领着拂冬进门将屋内归置妥当。至于被元嘉写废了的纸,则被拂冬小心铺平后收捡在了木匣子里。逢春则摸了张笺纸,正欲在其中落上年号日月。

“不用留了,都烧掉吧。”

元嘉虽还看着窗外,却仍对屋内的动静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若不发话,这些废了的纸便只能留着。

这是宫里的规矩。

两人垂目应下。逢春将香炉的盖子打开,用手轻轻扇动了两下,见火光隐现,这才让拂冬把匣子抱过来。前者打开匣子,将里头的废纸重新取出,一张一张地往香炉里放,直到看着它被陡然升高的火焰吞噬。

当着元嘉的面,烧去留有她字迹的纸张,这也是宫里的规矩。

元嘉回头,看着炉中的火焰一点点蹿起,再一点点失了光亮,心中的郁气也似这火焰般忽高忽低,最终化作一声喟叹。

这样提笔犹豫的日子又持续了好几日,直到刘婵上门给元嘉送还香包。

“后宫事皇后殿下作主,东宫事太子妃依制决断,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元娘怎么就把自己给困住了?”

刘婵摇头轻笑,望着元嘉无奈道。

“可徐奉仪她……”

元嘉还是有些犹豫。

“对徐奉仪的处置,早在徐家被问罪之时便已经有了结果,不是吗?”刘婵温声道,“如今她只是太子嫔御,太子妃对她封赏也好,惩戒也罢,只关乎其自身对错,又能与什么再有牵扯呢?”

元嘉豁然开朗,眉心的折痕也总算舒展开来。是她想的左了,一开始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里,好在有刘婵这个旁观者的点醒,否则也不知道还要被困在其中多少日。

“素娥,”元嘉搭过刘婵的手,语带感激,“多亏了你,不然我、我……”

刘婵笑着抬手,作势捂住元嘉还想说话的嘴,“您和太子都是厚道人呢。”

“……为何?”

不解的人换作了元嘉。

“我朝律法,出嫁女不受母家之罪牵连。可当年徐氏一族下狱时,仍有不少人家将已出嫁的徐氏女休弃后送入了掖庭,只为与徐家割席,以表已身清白。而太子,由始至终只做了降徐奉仪位分这一件事情,当时许多朝臣还对此颇有微词,如今却也无人提起了。”

刘婵指尖无意识地勾住香包上束口的绳结,显然不像说话声那样平静。

“至于吴奉仪,宫里侍奉过贵人、受过雨露恩泽的宫女,余生便不能再出宫了,若是没有名分,过得便连寻常宫女也不如。太子念旧,所以出宫建府时一并给了吴奉仪名分带出宫去,可再往前分到端王寝殿的,就没有这般好的福气了,如今只怕都被抛诸在北宫了。”

“……北宫?”元嘉喃喃道,“我一直以为,那地方只有犯了错或是失宠的嫔妃才会去的。”

“若非听吴奉仪提过,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刘婵垂下眼睑,“太子给了她名分,您如今也愿意再拔她一拔,吴奉仪来日,想来也可过得不错。”

“我只是想着她此行不易,该有封赏才是,并不是……”

元嘉突然生出几分惭愧。

扪心自问,她并没有那样好的慈悲心肠,在这样的地方,能保全自己、不至于随波逐流便已经很难了,她实在分不出精力去周全身边的每一个人。至于吴小童,她当然觉得可怜,心中亦有不少的怜悯,可对她的封赏,更多的却还是因为太子妃的责任,和想要修立自己名声的那点隐秘心思。

“这已是很好了。”

刘婵柔声道。

元嘉怔怔地看着刘婵,突然露了抹笑,“我似乎明白阿柔为何这样依赖素娥你了。”

刘婵罕见的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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