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叹荒唐(1 / 2)
那之后的事情,就平淡了许多。
元嘉到淑景殿后,并未见到许贤妃的身影。只听守门的宫人说,许贤妃遣人去清宁宫后,便另带着人往御苑采剪花枝去了,至今未归。
好在留了人专程等候,就像是知道娄皇后会特意来这一趟似的,一早便备好了杏花醉,甚至连元嘉的份也一并留了。而等在淑景殿的人,正是广平侯府的大娘子,赵妍和。
元嘉见到赵妍和时,她正侧身坐在廊下,手里拿了卷书册,正与一垂髫小童说着话。两人身边或站或坐地围了好几个年轻嬷嬷,隐隐呈保护之态。
除了端王家的小郎君,元嘉实在想不到还有哪家的儿郎可以在淑景殿这般众星捧月。
见元嘉走近,赵妍和先低声与那锦袍小郎君说了两句话,又把人交到田夫人手里,这才神色自然地朝元嘉见礼。
与赵舒和一袭素雅相反,赵妍和却是衣着华丽──想是念着赵妍和尚未正式册封,人也还在宫内受教,一身打扮并未向王妃的品阶看齐,可也是红裙裹身、金钗簪头,已然与从前大不相同。
可元嘉与赵妍和的往来就更少了。此刻许贤妃不在,她便也无意多留,取了杏花醉便欲离开。而赵舒和,因受了娄皇后的吩咐,要她与赵妍和一叙姊妹情谊,此刻便只能站在前者身侧,又目送着元嘉与兰佩离开。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她与赵妍和的神情在这一刻出奇地相似──唇角虽还勾着,脸上却找不到任何的笑痕。待到元嘉的身影彻底消失,两张肖似的脸上更只剩下了漠然。
而这幅场景,元嘉没有看见,几步外屈膝行礼的田夫人自然也不会看见。
而等到田夫人再上前为赵舒和引路时,二人面上已不见萎顿之色,两双手更是亲热地握在一起,姊妹间有说有笑地朝东暖阁走去。
……
元嘉回到清宁宫,先将酒奉与娄皇后,这才提起许贤妃未在淑景殿一事。
娄皇后倒始终笑盈盈地听着,半点不觉冒犯,“这才像她性子呢。前两年为着阿旭,便是端王家的那个,一日里大半时间都留在寝殿。如今端王要娶新妇了,她也可自在了。贤妃只怕高兴的很呢!”
“儿臣头先去的时候,正好瞧见赵大娘子与端王家小郎君说话的场面,”元嘉回想起方才所见之景,“那小郎君倒似和大娘子熟稔的很。”
“妍娘确是个招小孩儿喜欢的,不过几日工夫便叫阿旭与她黏在一处了,”娄皇后倒也不否认,“这是好事,贤妃也可更放心些。”
元嘉默然。
娄皇后口中的好事,无非是怕赵妍和来日为端王妃,对先王妃留下的稚子不慈。如今看到两人相处和睦,娄皇后也好,许贤妃也罢,都是乐见其成的。
元嘉这一来一回,耽搁的时间委实有些多了,也早过了三人往日出宫的时辰。
时值?乌高悬,秋热亦未退,沸气透过门阶,在地面拖出一道道颀长的光影。殿中诸人皆严丝密缝地裹着一身礼衣,此刻已有些耐不住热意,额间隐隐有汗水沁出。
娄皇后显然也意识到了,赐下几枚香包,另说了两句话便让人退下了。
三人自是无有不应。
待迈出殿门,早有等候两边的宫人执伞上前,为元嘉三人遮去仍旧刺目的日光──想来也是娄皇后吩咐的。元嘉微微低头,将身躯藏于这一小片阴影之中,虽热气不减,却也比在内殿坐着时少了几分气闷。
顺着伞骨移动的方向下阶,元嘉将将走到宫门外,还不等上辇,便被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唤住了。
元嘉顿住身子回头,待瞧清楚人后立刻便笑了,“五弟。”
燕景知疾行几步走到元嘉跟前,规矩地与几人见完礼,方开口道:“问嫂嫂安。”
“五弟是下学了吗?”
元嘉半蹲着身子与燕景知齐平,笑道:“跑这样快,仔细出一身的汗。”
说罢,又不自觉往燕景知的身后扫了一圈,除了随行的宫女内侍,并无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季元淳的身影。
元嘉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刚直起身便瞧见燕景知正挤眉弄眼地朝自己示意着什么。不等元嘉反应,身后便陡然传来几声低呼,一具温热的躯体旋即贴住元嘉后背,带着不管不顾的架势。
“阿姊!”
季元淳将头埋在元嘉后腰处,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呼唤。
而元嘉,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得踉跄几步,连鬓间的玉石串珠也跟着晃了几晃,带出一阵混乱的轻响。还没来得及动火,便听见季元淳这一声低唤。
无声叹了口气,元嘉将手覆在季元淳拴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上,作势打了两下,方道:“可抱够了?”
季元淳姿势不改,只将头狠狠摇了两下,抱住元嘉的力道却更大了。
这是被元嘉上次生气吓到了,怕一松手,自家阿姊就又不在了。
元嘉自然也心知肚明。可大庭广众之下,又被一堆人围簇着,元嘉虽有心安慰,却实在不好开口,只好略使了使劲,先将季元淳挣开,又把人从身后拉到自己面前。
季元淳倒也乖觉,感受到元嘉的力道后,便顺从地松开了手,只是在转到元嘉跟前后,又反手握住了前者的一只手腕。
宫人们早低下了头,唯有燕景知饶有兴趣地盯着季元淳不放。
“哎呀,季小郎君这是多久没见到太子妃了,可是想阿姊了?”
倪娉柔适时插了句话,便也将季元淳的异样含糊了过去。
只是,这样继续在外头站着也不是办法。元嘉遂蹲下身子,直视着季元淳的双眼,道:“淳弟的病可好全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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